第 6 章
她走到两人面前,拍了拍他们的肩,露出欲要行坏事的促狭的笑容,“绷得这么紧做什么,我又不打你们……”
姜真边说边上手,把黑脸少年挪到白脸少年面前,悠悠道:“只是罚你们面对面站上半个时辰思过而已,怎么样,不过分吧?”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经历的是怎样的尴尬社死。
说话间,姜真刚才悄悄吩咐的那个仆人已捧着托盘,身后跟着一群人进了院子。姜真一声令下,每个人面前都多了一个脸大的石研钵跟钵杵,还有一小袋小麦,就连被吓得嚎啕大哭的小孩面前都被无情地摆上了这东西。
“寻常的玩闹多无趣啊,浪费大好春光,不如玩点有用的,一会儿还能煮了吃。”姜真率先示范,她打开装小麦的麻袋,抓了一把丢进研钵里,拿起钵杵开始像模像样的捣起来,“来来来,手动起来,最先把一整袋小麦磨完,且磨得好的,谁就是胜者,可以先吃点心。”
姜真说着,一挥手,仆人在院子照她的吩咐在院子里架起柴火,将蒸饼串起来架在火上烘烤,很快飘出浓郁勾人的麦香,直往肚子里的馋虫嘴里钻。
蒸饼稀松平常,但他们几个都是一大早来的,哪用过饭,闻着味就已饥肠辘辘,肚子此起彼伏叫了起来,又是姜真吩咐,于是一个个都动起手来,捣得飞快。
而旁边面对面,鼻尖仅隔着指甲薄厚距离的黑脸少年跟白脸少年也都绷不住了。
一开始:
“修朝,你个小白脸,别往小爷这倾!”
“哦,你真丑。”
“……”
后面:
“你……噗哈哈哈”
“呵呵呵”
“你他娘别逗小爷我笑!”
黑脸少年,也就是仲洪止不明白,自己明明凶得很,咋总忍不住想笑。祖宗的,一定是修朝这个娘娘腔长了张惹人笑的脸!
反正他俩是安静下来了,否则一开口就是此起彼伏的笑声。
姜真则趁势把手里的钵杵放下,她只想让这几个人精疲力尽不闹腾,才不会把自己也带进去,该偷懒就得偷懒。她伸了个懒腰,默默离开,自己个去灶上了。
今早吃些什么呢,烤炊饼?还是燕窝粥?
要不还是吃点炸物好了,吴师傅做炸物是一把好手,酥而不焦,完全吃不腻。而且她前些年肚子里一点油水也没有,空怕了。
姜真愉快的做出决定,丢下一群精力旺盛的小伙做苦力,她去灶上大快朵颐。
等到吃饱喝足以后,姜真手摸着敦实的肚子,迈着悠闲的步子,慢慢走到自己的院子。她打眼一瞧,原本乱成一锅粥的小院,现在井然有序,几个少年整整齐齐坐成一列,拿着钵杵在捣小麦,还真别说,这么看过去颇有些压榨别人为自己做苦工的感觉。
姜真满意点头,走过去视察,时不时停在某个人面前,那个人就会紧张得狂用力捶,生怕自己做的不好遭姜真误会。她还会时不时伸手指导,或者夸上一句。
被她一夸,不止被夸的人兴高采烈努力,其他人也会斗志愈昂,手上捣得飞快。
在如此激烈的氛围下,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了胜者,是先前嚎啕大哭的小孩。别看人家胆子小,但做事是真细致,实现了在小伙伴里的地位大翻身,成功获得了其他人垂涎欲滴的烤蒸饼。
接下来几日,姜真都是这么做的,轻易解决了麻烦,自己还落得一身轻松。
左丘始后来听了下人的禀报,再看看自己面前摆的一碗色洁白、形似弯月,由姜真用折腾那些小孩磨出来的面粉做出的新奇吃食饺子,不由得微微笑,告诉下人随姜真怎么做,不必插手。小孩子间的玩闹,也没甚不好的,这些人长大了,都会成为姜真的助益,况且,相处后更清楚品行脾性,也好让她选出满意的伴读。
不只是左丘始,府里的其他人也是这么以为的,就连那几个送孩子每日大早到府里的武将们也是打着不能当伴读,好歹可以培养培养情谊的念头。
可,事情传着传着就变味了,落在外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
都说是因前些时日马家大闹灵前,觊觎基业,叫军师左丘始担忧有人会趁势造反,所以把那些手握兵权的武将家的孩子给召进府里,以此挟持,也有说是那些高阶武将为了表忠心才做的,若是谁不做谁就是……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众人一琢磨,也开始疑神疑鬼,总觉得军师白日里说话的时候是不是点了点自己,似乎还提过少主姜真是如何制服一群能把天捅破的半大少年们。尤其是军师还笑容满面的和那些高阶武将们闲谈,说少主姜真用少年们磨的面粉做了新吃食,还亲自送去给军师尝了,味道极好等等。
武将们也说自己家的逆子破天荒懂得送吃食孝敬老子,都是少主教导有方。无形之中冷落了那些没送孩子去姜府的豪族出身的臣属,这些臣属们总觉得他们像是故意点自己。
高阶武将们基本都和姜远关系匪浅,尚且把孩子送过去,那些手中也握有权势的豪族们觉得自己被点了以后,免不得深思熟虑,盘算应当如何应对。
那还是求稳好了。
也送孩子去表忠心!
伴读不伴读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