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卡
天鹅之死,并没有幅度太大的舞蹈动作,但整首曲子跳下来,也很消耗体力。
尹棘的气息不太均匀,颤声回答:“我叫尹棘,之前没拍过戏。”
“京舞毕业的?”郑闯朝台下招手,示意工作人员上来帮他卸设备。
尹棘点了点头:“是的。”
“不应该啊。”郑闯表情纳闷,“在京舞上学的学生,也有很多被挖去演戏的,你的外形条件和气质都不错,就没被演艺公司找过?”
尹棘抿了抿唇,如实说:“有人找过,但那时我想专心跳舞,拒绝了。”
“可惜了。”郑闯若有所思,啧了一声,“你的长相和气质,很适合大银幕。”
尹棘不知该如何回复。
双手垂于腰际,指尖却在无意识拨弄裙边,黑色的欧根纱,擦过手背,仿佛也厮磨过她心脏的边缘,掀带起轻微的痒意。
她其实很想演戏,很想当电影演员,也很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剧本。
知名导演的赞赏,对于想要进圈的人,是个值得把握的机会,但这一次,她依然会选择放弃,同它擦肩而过。
尹棘低头,刚想换话题,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安排,郑闯显然对她很有兴趣,又问:“京舞毕业的,那大一大二也学过表演基础课吧,别的表演班有上过吗?”
察觉出尹棘不太自在,郑闯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就是刚注意到,你好像改了几个舞蹈动作,感觉你很有悟性,我没跟你说戏,你就在舞蹈里加了自己的理解,有受过更专业的表演训练吗?”
尹棘不再忸怩:“初中时为了训练形体,学过一段时间的格洛托夫斯基表演法。”
“格氏表演法?”郑闯若有所思,有些惊讶,“这个表演流派在国内不太常见,剧场的演员用的多些。”
“郑导。”
有人打断他们的谈话。
蒋冰嫣走上台,笑容甜美,补好妆,也调整好情绪,手里提了个三层的便当盒,黑色烤漆材质,表面绘着樱花和连理枝,边缘描烫金,十分精致。
她手里的便当盒很眼熟。
好像章序带她去过的那间日料店的便当盒。
那间日料店,开在不起眼的胡同里,环境幽静,只接受预约,选择omakase和单点都可以。
尹棘记得,那次和章序并没点太多东西,饭后一看账单,着实咋舌,竟花了小一万。
蒋冰嫣将便当盒递给郑闯,聊表歉意:“郑导,今天是我情绪失控,这个全当给您赔罪,这里面的海胆和金枪鱼都是空运过来的,您趁新鲜吃吧。”
“不用了。”郑闯淡淡扫了眼她,推拒道,“我这几天胃不好,吃不了太生冷的。”
蒋冰嫣笑意渐淡:“那您喜欢吃什么,我让助理再去给您买。”
“不用麻烦。”郑闯态度公事公办,“你放心,我这人呢,对事不对人。你只要好好拍戏,尽力地去演,我是不会针对你的。”
蒋冰嫣慢慢放下便当盒。
或许是,因为在郑闯那儿吃了瘪,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小声说:“我知道了。”
尹棘站在他们旁边,有些局促。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时,蒋冰嫣看向她:“刚不好意思,还没跟你打招呼。”
尹棘温声道:“你好。”
“你很厉害。”蒋冰嫣打量她看,“郑导都对你青眼有加。”
尹棘抿起唇,不太自然地说:“过奖了,是郑导找到状态了。”
蒋冰嫣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摆出诚意求合作的态度:“你要是缺活的话,可以考虑长期做我的替身。”
尹棘心里不太舒服,礼貌地拒绝道:“抱歉,我只是你的舞蹈替身,还有本职工作。”
“不仅可以做舞替。”蒋冰嫣勾唇,透出大小姐的盛气凌人,自顾自说,“腿替,手替,腰替,都可以的。”
“报酬按市面的两倍付你,怎么样?”
郑闯看不过眼,插了一句,“你别乱说话,这是制片人求京舞团长外借的主舞,最专业的芭蕾演员,可不是一般的替身演员。”
“这样啊。”蒋冰嫣面色微僵,皮笑肉不笑,“不过郑导,您该清楚,你对她的镜头再满意,她所有露脸的镜头,还是要被剪掉的。”
郑闯毫不嘴软:“当然清楚,我也希望你争点气,别浪费太多胶卷,少拍点废片。”
蒋冰嫣: “……”
他们的谈话再次以交锋结束。
不知是不是刻意,蒋冰嫣下台阶时,手里提的便当盒兀自掉落,哐啷一声,各式昂贵鱼生和碎冰散乱成团,失去光鲜形状,泛出淡淡腥味。
满地狼藉。
蒋冰嫣喊助理来收拾。
尹棘的呼吸浸满了寿司醋的气味,胃也开始反酸,有点儿想要呕吐,脑海里,仍在回荡,蒋冰嫣刚才说的那句话——
她所有露脸的镜头,都是要被剪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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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主演状态更好,片方将替身演员的拍摄任务安排在深夜,从市区到影视城通勤不便,场务便在附近,给尹棘订了酒店。
这几天,尹棘每晚,都要工作到凌晨三四点,回去的路上,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