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凉
没见过你?”
“我在学校住。”小孩为难地别过头,声音有些哽咽:“他们不让我回家住……我也不喜欢回来住,他们老打我。”
“那你怎么回来了?”
“在学校住被打的更惨。”
程秋来隐约猜到他都经历了什么,却也没有表露出更多的同情,虽然是邻居,但该有的边界感还是要有,何况,她都还没开始兴师问罪呢。
可看着眼前小孩这幅可怜模样,狠话愣是一句也讲不出口。
程秋来顿时不想再继续追究下去了,她揉了揉额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言亭。”
“姓言?”
“嗯。”
“言亭。”程秋来重复了遍他的名字,认真打量了他的脸后,皱眉问道:“你是男孩女孩?”
“男孩。”
“几岁了?”
“八岁。”
程秋来听到答案的瞬间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直接浮现那句经典台词:
这他妈是八岁?
看着顶多也就五六岁,说是幼儿园大班的孩子也不为过,可他竟然已经是个小学生了,这令程秋来陷入沉思。
言亭始终浑身紧绷着,只敢用余光窥伺她的一举一动,本来想着在这躲一会儿等董耀辉气消了就回去,没成想他刚藏好,这俩人毫无征兆地就闯进来了。
他等着程秋来结束盘问后大发雷霆,他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孩子,她会带着他去找家长,然后亲眼看着他们俩把他揍的半死。
“……对不起。”见她不语,言亭带着哭腔跟她道歉。
忽然,一双手扶住了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程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声对他说:“回去吧。”
言亭愣愣地看着她。
“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程秋来回头看了眼阳台窗户,冲他笑了下:“从这掉下去的话,会很疼。”
-
次日天晴,街上商铺陆续开业。
雨后空气清新,不少店主都站在门口伸展四肢活动身体,右边时雨茶庄的白老板太极拳已经打了一半,左边曼秀美容养生会所卷帘门已经升起,隐约有争吵声断断续续传出。
不久后,男人气汹汹地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程秋来依稀记得某次跟隔壁老板娘闲聊时得知,她男人从事的是海上运输,每次一出门,少则十天多则数月,今天这一走,怕又是很长一段时间见不着了。
喂了喂浴缸里的几尾热带鱼,又打了几个花壳备用,做完一系列繁琐杂事后,程秋来打开冷藏柜,扫了眼琳琅满目的鲜花,依次在花筒中挑选起来,玫瑰,百合,洋桔梗,一大束拿在手里,张扬明媚,沁香怡人。
花束没有包装,就那么被她拿在手里,水珠顺着花杆往下流湿了手她也全不在意,直接去了隔壁养生会所。
一推开磨砂玻璃门,打扮精致的舒曼秀正阴着脸坐在柜台前喝茶,见程秋来进来,立马换了副脸色,勉强笑道:“哟,程老板又来送花了啊!”
程秋来笑着将花递上:“是啊,最近老是下雨,灰霉的花太多,反正也卖不掉,不如送给街坊邻居新鲜两天。”
舒曼秀笑着将花接过,熟练地插进前台空着的花瓶里,调整了花枝位置后又欣赏了会儿自己的作品,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眉头也舒展开来:“我们几户跟你当街坊,真是沾了光了,妹子你什么时候有空就来姐这,姐给你免费做面护。”说完回头打量着程秋来,笑道:“你这皮肤嫩的像水豆腐,也用不着做面护,年轻就是好。”
程秋来送完花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破天荒走到店里展示面护产品的货架上,随手拿起一盒面膜看起上边介绍。
她之前来店里都是送完花就走从不逗留,这次倒是令舒曼秀感到意外,“妹子你想要什么功效的产品?送人还是自用?”
程秋来:“我自己用,要熬夜修护的。”
舒曼秀一边给她找着产品,一边跟她闲聊:“你熬夜呀?是熬夜弄花儿,还是失眠睡不着?”
“失眠。”程秋来接过舒曼秀递来的一盒产品,漫不经心补了句:“昨天晚上,总听见小孩哭,声音离我房间挺近的。”
舒曼秀动作一僵,脸色又阴沉下来。
程秋来转头顺着店里木质楼梯往上瞥了眼,“秀姐,你家楼上,是住着个小孩吧。”
“那个孩子……”舒曼秀深吸一口气,努力对程秋来挤出一抹难看的笑脸:“不用管他,他马上就走了。”
程秋来研究着手里产品,不动声色道:“他是你儿子?”
“他既不是我的儿子,也不是董耀辉的儿子。”舒曼秀压低声音道:“那个小野种,亲爹不知所踪,五年前他妈带他改嫁给董耀辉,没多久就病死啦,董耀辉娶我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把他送走,可也只是给他找了个寄宿学校,花钱不说,在学校还不老实,小小年纪就三番五次的惹事,昨晚偷拿钱被他爸发现啦,被打的受不了跑到卧室还敢锁门,要不是我拦着,董耀辉都要把门踹烂啦!”
“我都要气死了,他什么时候能彻底消失才好!”舒曼秀越说越激动,忽然捂着肚子快步走回柜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