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
识喊了声:“薛庭笙?”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爬起来,掀开自己外袍一一里面薛庭笙蜷缩成一团,几缕黑色短发被凝固的血黏连在苍白皮肤上。
她身上气味不算好闻,又是泥又是血,在昏死过去的梦中也紧紧皱着眉头,大约是在做噩梦。
沈南皎趴在床沿,手指探到她鼻子底下,探到她微弱但平稳的呼吸。
他一口气松了下去,整个人像是被抽去骨头那般伏倒在床边。
还能喘气,那就没死。
看来菩萨丸还是有用。
紧绷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沈南皎后知后觉感到自己身上哪里都痛。
他很想趴着继续睡觉,眼睛都快要闭上了又强迫自己睁开,出门去打了干净的热水回屋,把脏衣服换下清洗伤囗。
虽然浑身都痛,但沈南皎却并没有受太重的伤。最严重的也不过是灵力枯竭,以及从山坡上滚下来时被石头划破的右手。
甚至于因为沈南皎及时给自己喂了回灵丹,灵力耗尽也没有特别的严重。之所以浑身都痛得厉害,不过是他肌肉使用过度的代价罢了。
迅速的处理完自己伤口,沈南皎走到床沿半跪下来一一他原本要伸手,手伸到一半,迟疑的停住。…不管怎么说,薛庭笙是个女的。刚好林司林的同伴也是个女的,比起他来,林司林的同伴更适合给薛庭笙换衣服和处理伤囗。
但是薛庭笙身上那明显的,象征半妖身份的鳞片,尚未褪去。
沈南皎还记得在贝海幻境之中,薛庭笙便三番两次让他闭眼。直到幻境中出现的幼年薛庭笙已经可以完好的控制自己的半妖形态,薛庭笙才准许他睁眼去看。薛庭笙看起来并不希望其他的任何人知道她是半妖。而且半妖的名声也确实不好一一实话实说,在知道薛庭笙是半妖之前,沈南皎也挺讨厌半妖的。他纠结了一会儿,垂着眼睫:“薛庭笙,你醒来不可以杀我啊,我这都是为了帮你隐瞒身份!”仍现在昏迷之中的薛庭笙根本听不见沈南皎说了什么,也不会回答沈南皎的话。
沈南皎咬咬牙,上手去脱了薛庭笙衣服。
脱得不太顺利,薛庭笙身上伤口太多,血肉模糊的伤口结痂后将衣服也沾进了伤口里面。
若是强行撕扯,便会连带下伤口处的血肉。沈南皎只好先找来一把剪刀,径直将薛庭笙身上的衣服剪开。
动手之前沈南皎还因为男女有别而略感到不好意思。但动手之后沈南皎就完全没有半分绮丽想法了一一他是人又不是牲畜,对着少女伤痕交错的身体只觉得可怜担心,哪里会有什么情/欲。
外伤看着严重,内伤恐怕更严重。
沈南皎用干净的绸布打湿热水给薛庭笙清洗伤口,挑出掺杂在伤口中的沙石与碎布。
其他地方还好,唯独背部。
沈南皎把薛庭笙翻过去,看着她后背,眉头皱起,额上已经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后背本就有伤,这会儿看起来新伤叠旧伤,狰狞得可怕。
薛庭笙后背的衣衫布料几乎整片破碎的嵌入半凝固血痂中,单用挑的恐怕也挑不干净一一此时外面太阳都已经落山,房间里蒙着层晚霞绯红的光,昏暗得像一块琥珀凝固。这时有人在屋外敲响房门,外面传来了林司林的声音:“南皎,我煮了晚饭,你要吃吗?”
沈南皎没心情说话,捏了捏自己眉心走去开门。屋里门窗都关着自然昏暗,但打开门却迎面泼洒下大片明亮的晚霞光,晃得他眼眸眯起,长睫毛扑闪过下眼睑。他整张脸都汗津津的,脸色算不得好看,衣袖卷上小小臂,鼓起的手臂肌肉上也全都是汗水,那双漂亮的手一一惯常握弓的手,手指修长,掌心宽大,一层生长薄茧的柔韧肌肉贴合的生长在骨架上。
此刻他手指上都是细碎的血痂和半凝固的血。林司林目光不自觉落到沈南皎手上,除去看见了沈南皎手指上沾到的血,也注意到他草草包扎过的右手,手背纱布上沁出一层晚霞云似的暗红色。
林司林:“你的手……”
沈南皎打断了他:“有没有能止痛的药?还要一把锋利干净的短刀,我原先那把脏了,不好洗。”“哦,其他的伤药我也用完了,要新的一一要最好的那种。”
林司林:“伤得这么重?要不要让明月过来看看?就是跟我一起的那位姑娘,她颇通岐黄之术,是伯都那边来的大夫……
沈南皎摇头:“暂时不用,需要的时候我会说的。”见他执意拒绝,林司林也不勉强,去取了沈南皎需要的药给他。
夜色极暗,今夜没有月亮,乌云沉沉压下,风声拍着窗户,发出鬼哭似的动静。
沈南皎点了许多蜡烛在床边,以保证自己视野足够明已o
他脱了鞋坐到床上,左手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刀。床头点燃的蜡烛够多,将这一小片地方照得明若白昼。烛光交错下几乎没有任何阴影可言。
沈南皎盯着薛庭笙的后背盯了好一会儿,深呼吸后,下手。
他不确定薛庭笙能不能忍住痛,保险起见先用右手按住了薛庭笙肩膀。
对方的肩膀远比沈南皎预想中的纤细,他的掌心可以轻易包裹住那圆润的肩头。
薛庭笙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