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次日，建峰早起，做了早饭，在父母房间吃完饭后，和父母一起忙活过年期间准备的吃食。　　每年过年所准备的吃食基本上没啥差别，在厨房的三个人虽然忙着各自手上的活儿，但，心里总感觉家里有些冷清。　　“家里有个孩子就好了！”在灶台前，拉着风箱的建峰父亲感慨道。　　建峰默不作声，他现在也是这种感觉。他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在广市和那个“梦”里，他一直想回家、想看看父母，当他真的回到了家，看到了父母，刚开始的确很温馨，但在回到家后的第二天，那种刚回家，见到父母的温暖感退去了，突然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对父母说的了。　　建峰记得小时候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候过年很快乐的，不管是自己还是父母，脸上都带着笑。　　可当他长大之后，懂事了，过年也变得冷清起来。　　他记得两年前，虽然也冷清，但那时候因为村长的缘故，家里聊天的时候是有话题的。　　但，他今年回来后，自己与父母之间的话题很少，在他回家的当晚，彼此就大概了解了这两年内彼此身边发生的事情。　　建峰是对父母有所隐瞒的，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建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也是长大的代价。　　“妈，今年村里还办百家宴吗？”建峰问道。　　建峰从父母的口中知道去年也办了百家宴，但今年村子里发生了绣花的事儿，他估计村长是没那个心力再办了。　　建峰的母亲想了下道：“你村长叔到现在还没通知，可能是不办了吧。”顿了顿，继续道：“他估计没那个精力了。”　　建峰点了点头，他再想了想村支书家的情况，心里叹息。没人组织，自然就是不办了。　　建峰父亲道：“你去镇上买几副对联。”顿了下，继续道：“宋泽成了那个样子，村里又没另外的人写字。”　　建峰听到宋泽父母说宋泽疯了，村长一直在照顾，再听到父亲刚刚的话，他不免对宋泽的具体情况感到好奇。　　“要不，我去问一下村长叔今年的百家宴办不办。”建峰道。　　建峰的母亲点了点头道：“行！你去问问。离大年三十还有三天，如果要办的话，做菜来得及。”　　下午吃完饭，建峰来到了绣花家。　　建峰刚到绣花家门前，就嗅到梅花的花香。敲了门，等了会儿，门被打开了。　　村长看到建峰思索了一秒，这才在脑中回忆起建峰来。　　“建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村长笑着对建峰说道。他边说边为建峰让开了进门的道路。　　“叔。”建峰带着笑意叫道，进了门，继续道：“前天回来的。”　　村长将门关上，感叹道：“你听父母说了你绣花姨和宋泽叔的事儿了？”　　建峰没有往屋内走，看着绣花之前所住的那个房间，一阵叹息道：“宋泽叔现在怎么样了？”　　村长看着建峰，道：“怎么说呢，他现在听不得丝毫尖锐的和声响太大的声音，听到后他就会变得非常暴躁。”顿了下，叹了口气，继续道“一天到晚在房间里写写画画，不知吃喝。”　　建峰听到这话，这才意识到村里为何让他感觉冷清，过年呢，竟然在村子里看不到孩子们在四处打闹，听不到一声炮仗声。　　“怪不得我回来之后，感觉村里冷清很多。”建峰恍然道。　　村长叹了口气，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只能让村里人少发出声响来。”　　建峰看到村长脸上踌躇的样子，道：“村里人不可能一直这样安静下去的。”　　“我知道，他这种情况是要送到精神病院的，但，我实在是不忍心。”村长看着宋泽所在的房间，叹息道：“何况送到精神病院得花不少钱呢。”顿了下，继续道：“明雪还要上学，我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建峰听到这里，想到了让村里人筹钱将宋泽送到精神病院，但他想了想，村里人应该都知道这点才对，他们宁愿不发出声响也不愿出钱。　　他叹了口气，他知道大家其实都不富裕，将宋泽送到精神病院后肯定会有后续的花销，要是宋泽一直不好，这几乎就是个无底洞。一次两次大家还能帮着筹钱，但如果要一直这样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固定投出一笔无法收回的钱，大家既没有那个财力，心里自然也是不情愿的。　　建峰看着绣花曾经的房间，问道：“宋泽叔在里面吗？”　　村长点了点头：“你要看他的话，声音放轻点。”　　建峰点了点头，走到房门口，缓缓推开门，一股纸与墨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向里面望去，里面很暗，没有电灯，里面也很冷，没有搭起火炉。在黑暗中，他看到一个人站在桌子前，手拿着毛笔，蘸着砚台里的墨水在纸上写字。他看不到他在写些什么，但那种书写时狂野的气势还是让他为之一振，看到这种气势，那种好似在发泄什么一般的感觉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屋内很干净，这应该是村长打扫的原因。　　建峰轻轻地将门关上，看着一旁的村长，两人来到一旁，建峰对宋泽写了什么感到好奇道：“他在写什么？”　　村长带着建峰来到杂物间，建峰看到了放在桌子上一叠一叠的纸张，他拿起一张纸，看着上面的图案。　　是图案，那并不是什么文字。说是图案，但却很像是某种文字，因为那些图案好似是有所规律的。　　“我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想些什么，我刚开始以为这些东西就是他胡乱涂抹的一些线条，但我在一次次收拾他房间的时候，突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