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故人

自阿美到省行后，长江就注意到了阿美。这也不足为奇，贷审会上能见到，新面孔会引起注意。传递的会议资料等文书上，文件系统流转的文件上又有工作人员的名字。一般经过一段时间，就能把新来的人和名字对上号了。因级别差得远，互相知道互相认识，行长和员工也不一定打招呼的。　　除了贷审会上见面，两人碰面最多的地方是饭堂。省行约七八百人，初到省行三四个月，阿美等电梯的时候碰到过长江一次。那天阿美穿着件学生妹款式的黄色衬衫站在电梯口，电梯在20层楼之间缓慢上下，阿美等得发呆了。电梯到了，叮一声，门打开，阿美才回过神来。那一刹那，长江从电梯走出来，阿美转头看到他的脸，带着微笑，微笑中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善意的打趣人的感觉。是他先看到了等电梯发呆的阿美。　　又有一次在饭堂里，阿美在端着饭盘拿菜，转头看到饭堂门口长江站在那里和人说话。阿美直觉他先看到了自己，他站在那儿是想引起自己注意的。　　到省行的最初三四个月，阿美跟长江行长还是打过两次招呼的。一次，一个下午的工间操时间，阿美起身放松身体，抬头看门外，突然和一双眼睛对视了，阿美看到了长江黄色透明的眼球和略显疲惫的神情。阿美脑里一闪，尽管行长不一定认识自己，员工跟行长打招呼是理所应当的。于是，阿美低声叫了声长行，然后礼貌地低下头。长江则径直进了代惠办公室。那天阿美穿着件红裙子。第二天刚巧是开贷审会的日子，长江穿了件粉红色的上衣。　　在16楼的走廊里，阿美和长江单独碰面过一次。因为是两个人面对面碰上，旁边没有其他人。长江对阿美来说是故人，但到那时阿美还不确定他记没记起七八年前在江门的事，即便他知道她的人她的名字，尽管不确定，阿美真诚热情地叫他长行。而长江露出了含蓄的表情，也没有回应，是阿美太热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