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雅梵眸含期待。
记得,她怎会不记得。自小擅长数理化,对文史艺术一拒千里,倒也喜爱一些名曲。那时她最得意能有一个精通西洋乐器的男朋友。每当兴致来了,她会缠着他弹一曲她最爱的卡农。
卡农d大调有一段高旋律部分最让她沉醉。她甚至选择了这个音乐作为婚礼入场音乐。
即便他离她而去,婚变的那一天,她面对众人依旧笑靥明媚,可夜里将自己埋在被窝里,一遍遍听这个音乐,似乎要把自己溺死在回忆的伤痛里。
然而,真正的伤痛不仅于此。
每当她听到卡农,便想起那双让这首乐曲流畅跳动的小小的指尖。父系遗传的音乐细胞让她不得不生活在回忆里,整整五年。
直到有一天,那满脸血迹的小小的一团,柔柔无力地喊妈咪妈咪而后带走了她全部的期望,也带走了与他在将来的所有的可能。
从此,她不再听卡农。
一股浓烈的痛彻心扉从心底升起,她的目光冷凝,似有泪光闪烁,脸色无法再维持平静,血色尽失,手中的刀叉倏然落在盘内,砸出叮叮咚咚的杂音。
“jennie”
“阿荨”
两个男人对她的失态纷纷怔住。
“哦,没什么,”简荨倏然回神,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却依旧掩饰不住脸色的苍白。
她强装镇静地起身,“你们自己慢用,我有些不舒服,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送你,”两个人不约而同起身。
雅梵心头焦急,忽视了对面的态度同样的不一般。
“不用!”简荨目光冷凝,除却一如往常的淡漠疏离,还有股似有似无的恨意。
接过侍应生递来的外衣,她来不及穿上,头不回地离去,脚步匆忙。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们重新落座。
“何必纠结在过去,你也看到,你同她已经没有可能。”谨言淡淡说。
雅梵神色不悦,“有没有可能,不是你我说了算了。”
“不如给她一点时间,让她自己做出抉择。”
雅梵皱眉,语声不满:“你对我们的事情好像很关心。”
谨言淡淡笑了笑,轻晃着酒杯,“于公,我是她的上司与训练官,她是飞机师,我要对她的精神状态负责。于私,你是我的堂哥,我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雅梵一口口抿着红酒,一语不发。
手机铃声响,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淡漠的眼神瞬间散发光彩,欣喜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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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深水湾海滩已空寂无人,只有天地间晖映的暗色。
以前虽然因为飞行作业来到香港,但只是短暂停留,每次停留很少和同事逛街游览,所以对深水湾的印象只限于他的承诺。
将来如果和我一同回香港,我们住在深水湾。你会喜欢那里
她没有忘记这个承诺。此时她约他在曾经的承诺这里见面,只为告诉他,她已然心如止水。任何的曾经已泛漾不起她心头任何的一丝涟漪。
她背对着他,静静面向海滩,长发随海风乱舞,让他有股轻轻抚摸的冲动。
远处是戴着耳麦的保镖们在四处巡望,确保大boss所在的地方不会受到任何干扰。
“你还记得这里?我已经在这里布置好了我们的住屋。现在只等你。”他走上前,从她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身。
淡淡酒味随风萦绕。
她拨开环着他的臂膀,转身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一字一句地正色说:“雅梵,我约你来这里,不是因为其他。我想同你平心静气的好好谈谈。”
雅梵双手插袋,淡笑看着她,等待下文。
她的唇畔弯起决绝的笑意,“今天你说过,找其他男人不是我简荨可以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简荨,也不是你汤雅梵可以要的人。我怕你有一天会后悔。”
忽略对方目光中的深邃冷沉,她继续一字一句:“现在我至少可以把你当作朋友看待,我不希望将来我们彼此怨恨。”
未等他答话,她缓缓转身,向前走了几步,面对星星点点的海面,闭了闭眼睛,用只有她自己听见的语声喃喃自言:“因为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沉默许久,他从她身后走近,伸出手臂指向天空:“阿荨,你抬头看一看。”
暗夜的天幕中拂过此起彼伏的光亮闪烁。
“那是天际的飞机。天际航空一共有七百二十架飞机,而汤氏私有飞机一共三十架,包括世界最新的机型。jennie,你喜欢飞机,这些飞机全部都是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想飞哪架,就飞哪架。你想做飞机师,就做飞机师。但是,”他扶着她的双肩,将她拨至与自己对视,不容置疑地一字一句:“你只属于我。”
此刻紧落在她眸底的幽深目光,被他俊逸分明的脸庞,映衬出一抹不可一世的深沉与不容拒绝的果决。
她感觉很刺眼,不由自主地别过脸。
他的语声又转而温柔:“从现在开始,我给你时间,也给你空间。你可以到处飞,我不会纠缠你,直到你想明白,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