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他飞快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朝扑上来的人纵身跃去。今日,是为了十五岁的赵时明而战!
在李世民跃身而起的那一刻,众人眼前仿佛刮过了一阵狂风,下一瞬酒葫芦便化作一道流星,带着飕飕劲力朝一人的面部重重砸去,与此同时,李世民的拳头也落到了另一人身上,而酒葫芦却不知何时,又诡异地回到了他的手上。
还没等这两个人爬起来,他们耳边又响起另一人的痛呼声,然后,接连响起第四个、第五个....更多人的哭嚎声。
听着这些哭爹喊娘的嚎叫声,这两人立刻瑟瑟抖着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重新躺回地上闭眼装死。
方才也被酒葫芦“咣当”砸到脸上的薛孚,已经哆嗦着身子捂着眼睛狼狈退到了一个角落蹲下来,正从指缝间悄悄望去:
好快,眼前那道残影快得如同一道惊鸿闪电,快得好像把时间都凝固了!
他白着脸打了个冷颤,悄悄朝离自己最近的小厮拼命招手,示意对方快把自己背回去...这个赵二郎,太可怕了!
速战速决后,李世民看也不看那些一瘸一拐逃窜的人,检查一遍现场后,就不疾不徐理了理衣袍,拎着装满酒的葫芦回到家中。
半夜,他做了一个无比清晰的梦。
梦里是个大白天,路上却少有行人经过,十五岁的赵时明被一群人捆着手脚系上绳头,丢进了一个幽深的废井里。
一道陌生而年轻的声音,持续在他脑海中回荡着——
你想去告官?呵呵,在这宜阳县里头,几年就换一茬的官人算个什么东西!赵子苏你给我记住了,在咱们宜阳县里头,只有金桂巷的谢家和我鸿福巷的薛家才是真正的主人!你们赵家这支早就失势了,自古落水的凤凰不如鸡,你往后再敢多管闲事,要是你老娘和祖母要出些什么事,可千万不要后悔...
李世民骤然睁开了眼。看来,今晚这一架,还是打得太轻了。
...
气得快发疯的薛季阳可不这么想。
虽然小妾们为他生了一堆儿女,可他唯一放在心里的也只有发妻生的这个嫡子。
孚哥儿傍晚一回家就发起了高热,到现在都没醒!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亲自带着一纸状书和族人,来告赵家二郎仗势欺人当街行凶。
赵子瞻一听这状词也快气疯了,虽然他们赵氏这一支缅怀先祖以武立国,要求子孙必须习武传承,但他家二郎,绝不是仗着点拳脚功夫欺负人的孩子!
薛家出示了小厮的证词后,李世民却是一脸无辜的表情,
“薛员外,我昨日下值后去陈记铺子打了壶酒便回到了家中,并未再去过别的地方,更没碰到过薛公子,此事你尽可去调查。”
说到这里,他愈发无奈起来,挽起完好无损的手臂给他看,
“而且,你不会真以为我能一人对战二十二人,还能在半炷香的时间里把他们都打伤了,自己还能毫发无损地离开?如果是这样,你可真是太高看我了。”
公堂上的崔仙芝肃着面容,衙役们纷纷摇头,稍微有点打斗常识的都晓得,就算让大宋最厉害的大将军来,也做不到“在半炷香的时间一人对战二十二人还毫发无损”,更遑论赵二郎这个十七岁的斯文孩子,他拿什么做到?
这摆明了就是薛家在蓄意诬告!
薛季阳昨晚在儿子床前守了一整晚,本来就头昏脑涨的,出门前他让人写了状书和证词抓着就走,压根没来得及看。
他听李世民这话说得实在荒谬,就狐疑地接过来一看,登时傻眼了——
这是什么鬼!
昨日背孚哥儿回来的小厮,不是说他主仆二人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就被赵时明冲上来一顿打吗?
怎么今日被管家拉来作证的小厮,却说“公子带着我们共计二十二人正在街上赏花,赵时明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们一顿拳打脚踢,约摸半炷香时间就把我们全给打伤了”?
这胡言乱语的,别说衙门的人不信,他自己也不信啊!
薛季阳虽料定此事必有蹊跷,但眼下这证词,不管拿给谁看都是薛家在诬告赵时明,自己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到底在商场浸淫多年,当即恭恭敬敬带着族人朝知县告了罪,又一脸诚挚地对李世民道了歉,就匆匆撤诉带着状书离开了。
下午,许芸知晓这场“乌龙案”后,气得饭都没吃几口,薛家简直是欺人太甚!
吃完饭,刘玉碧把她喊到里屋,“芸娘啊,咱家素日跟薛家无冤无仇的,他们今日这般诬陷二郎,恐怕是知晓那个案子他兄弟二人出了大力气,如今大郎有朝廷官身薛家不敢怎么着,我只担心二郎出门有个什么事...”
说着,她翻开褥子露出床架上的暗格,摸索着取出一个小匣子,递给许芸一个细细的绞丝金镯子,
“你明日买菜顺路把它拿去典了,西边的石铁匠手艺最好,赶紧让他打一把最利的好匕首,料一定要用足,让二郎往后好带着防身...不管怎么说,伤了歹人总比被歹人伤了强。”
许芸把金镯子放回没剩几件首饰的盒子里,劝道,
“娘,我手上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