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坎坷的开学第一周过得尤为漫长煎熬,千盼万盼盼到星期五。
把最后一个住校生交到家长手里,随越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半路遇上了赵秀芝。
分外热情的赵老师非要搀扶她胳膊,将她安全地送回教师公寓。
临别前,随越关心道:“你要去供电所吧?”
“是滴。”赵秀芝顺便发出邀请:“明天来吃饭,我做。”
随越清楚她古道热肠,但不好意思总是去蹭饭:“不用了,我自己试着做。”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明天上午来接你。”说完她就跑了,唯恐听到回应一般。
随越:“……”
随越明白赵秀芝一定会说到做到,因此第二天没有像读大学一样,放假就一觉睡到中午。
她早早地被闹钟叫醒,刷着手机回班群消息,坐等赵秀芝来。
北疆的午饭时间通常在下午两点,十二点左右,门板传出砰砰的扣动声。
拿上拐杖,随越较快地走去开门,一双明亮眼瞳下意识弯成月牙。
然而把手一扭,门板一开,瞧见来人样貌的刹那,随越生动灵气的五官不受控制地僵住。
与此同时,她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来自赵秀芝:【越越,我正在煎鱼,走不开,巴勒恒喊了顾泽,他正好要去一趟学校,我拜托他顺带捎上你哈。】
随越一目十行地读完,再瞅向站来跟前的高大男人,有苦难言。
顾泽目睹她神色明晃晃的变化,皱动眉头,曲指弹了下她脑门:“对待你的免费劳工就是这副表情?”
随越见他又提来一袋洗净的衣服,那是他前两天来送饭,非要和空掉的保温盒一并带走的。
无论是做饭还是洗衣服,他的确没有要她一分钱报酬,她无法反驳。
随越弱弱地揉两下耳垂,让他进屋放了纸袋,同他并肩前往供电所。
随越不止去供电所蹭过一顿饭了,不好总空手上门。
途径镇上唯一一家杂货店时,她提出:“我去买一些水果和饮料。”
顾泽也有此意,让她在门口等着。
随越打算等他买完,转一半钱过去。
如何料到他拎着大包小包出来,她刚提了一嘴多少钱,就被数落:“你废话真多。”
随越:“……”
到达供电所后,顾泽将手上的全部交给巴勒恒,淡声说:“我两一块儿的。”
虽是事实,但清楚听见“我两”一词被他自然而然地讲出,随越没来由地紧张,心跳漏掉半拍。
赵秀芝方才做好一锅红烧河鱼,小跑出来挽住随越胳膊,眉梢一挑,意味不明地咯咯笑:“你和顾大摄影师最近走挺近的哈。”
随越难为情地摸摸耳垂,无比清楚他最近的种种反常全和自己脚伤有关。
可她余光瞟着顾泽修挺健硕的身影,再一次感受到两人的关系悄无声息在变。
不可能回到三年前,但应该可以心平气和,寻常相处吧。
几个人聚一起,加上供电所在班的四五名员工,吃了一顿热热闹闹,混合了几大民族特色的午餐。
闲话家常间,随越获知赵秀芝是藏族。
她有较为复杂绕口的藏族名字,但父母为了生计不断奔波迁移,日渐汉化,给她取了“赵秀芝”这个简洁好记的汉名。
随越也才了解到她和巴勒恒都来自甘省,起初赶了趟时髦,是当年极为流行的网恋。
两人都不实诚,在网上一个装男,一个装女,相约线下见面的那天啼笑皆非。
彼时二十出头的赵秀芝也是有棱有角,性格更为火爆,险些没在熙攘往来的市中心把巴勒恒暴揍一顿。
哪里想到两人最后竟然看对了眼,一个月就跑民政局领证了。
“要不是他被派到了齐巴尔,我也不会来。”赵秀芝显然是知足常乐的那一挂,讲述齐巴尔枯燥乏味的日子也能笑容满面。
“别一直聊我们啊,”倏忽,赵秀芝话题一转,抛给随越和顾泽:你们呢,处过对象没?”
相对而坐的随越和顾泽都有微怔。
前者唇畔笑意一滞,眸光无意识扑闪。
后者菲薄的眼皮缓缓掀起,意味不明地瞅她。
诡异冷场之际,供电所一部座机突兀地炸响,巴勒恒立即起身去接。
是下面村子的村民打来的报修电话,他们几家人附近的电桩出现了问题,从昨晚开始断电到现在。
供电所的规矩是只要有村民报修就必须尽快派人行动,巴勒恒用半分钟扒完了最后大半碗饭,急风急火地和同事拿上装备,准备开车前往。
听说他们要去一个较为偏远,却有别样风光的村子,随越来了兴趣,小声问赵秀芝:“我可以跟着去吗?保证不会打扰他们干活。”
反正待在镇子也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不如多走走多瞧瞧。
“可以啊。”赵秀芝不假思索,“我也要去,他们只去两个人,车上能坐五个。”
随越喜上眉梢,然而唇角还没有完全咧开,对面就飘来一道严厉的反对:“你腿没好全,瞎去晃荡什么?”
随越上扬的唇角由不得收住,迎上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