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春半
得反悔的余地吗?”选妃继嗣这事对于谢沉书来说,不过是作为储君的责任。
可倘若他还是从前那个,没有遇见过清风使的他,必是能够顺利胜任。可现在,谢沉书无论如何也难以做到和一个素味平生的女人,一起繁育子嗣,一起同眠共枕。耳中听闻太孙的戏谑。
琊川川却抚袍跪地,斗胆只道:“殿下,今朝洛阳城世家的贵女基本都在,为了体面。还请您顾全大局,时辰不早,您真的该上殿了。”
沉重的气氛随着谢沉书的沉默,席卷而来。琊川猜不出眼前人此刻,是阴,是晴。他便只得一直跪着。
谢沉书却忽而起身,站在灵喜台的水边朝南望了半晌,清风使的那张画像也被风吹得缓缓飘荡。一直到很久之后,玄青起身来到他的身旁,他才垂眸望着他的爱犬,沉声应了句:“去准备吧,叫人给本王更衣。”
彼之,宫门外冗长的马车前,
史云腴随着人群北望,望到的却只有蔽日的宫墙。她与那些满怀期待的人不一样,她在迷惘,他们很快就要重逢了…
穿过青宫内一座座巍峨的宫殿,一道道精美的连廊,与一条条幽雅的小径。史云腴追随在队伍的边缘,向着往昔里宴客用的永乾殿走去。
路上闲来举目望去,她不由惊叹今日当是百花齐放的好光景。一张张姣好的面容,一个个如花的年纪。女郎们雍容大雅,女郎们鹄峙鸾停。她们不止悦目,更是赏心。史云腴微微一笑,只觉这画面尽是说不出的美好。她多想闺女往后,也能同她们一般从容自信。跟她们一样有着自己的底气。
可骤然想起谢沉书,她便又叹,单单一个太孙就能叫洛阳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贵女,汇聚于此。王权还真是个让人又敬又恨的东西
可既然是高门富户的,自也分出了高低。
史云腴虽说出自郡公府这样的名门,却因常年不在洛阳交际,而渐渐远离人群。
她就这么孤零零地跟在队尾,听前头三三两两的闲谈。“诶,你们说这回是哪家的娘子,能被太孙瞧中,选了做太孙妃去?"抢先挑起话头的,是个穿紫衣的小娘子。她瞧着跟周遭的女郎甚是熟络,转眸便将目光抛去了某人身上。
可那小娘子闻言,竟怯怯地说:“反正不会是我……”“我以前被那位吓哭的事,洛阳城到现在还传着呢,这遭若不是被母亲逼着,我哪里还有脸到这儿来啊。我大抵就是走个过场,然后等被遣散回家,母亲死心准我嫁给表哥就好。”
小娘子害羞的神情,引来周围一片哄笑。
史云腴却被她吸引了注意,原她就是吴御史家的六娘。这吴六娘瞧着整个人温温柔柔,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史云腴怎么也想不明白,某人怎能吓得这般惹人怜爱的小娘子,闭门哭了三天?当真无礼,无耻至极。待到哄笑声落去,吴六娘已经羞得不敢言语。紫衣小娘子见状,赶忙将话题说了回去,“诶,说正经的,你们往前看,走在咱们最前头那尚书令家的三娘,这位可是全王都唯一一个跟咱们太孙殿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女郎。在场有谁能比得上她一一要我说,能跟殿下有这般缘分的,定是太孙妃的不二人选。”
可她才将这话信誓旦旦地说出口,就有人反驳道:“非也,再是青梅竹马又如何?还能拼的上太子妃的亲外甥,贝州刺史家的十四娘?那可是咱们殿下的姨表妹,选谁都不如选自家人。”
“你们好好想想这道理!”
几个女郎你一言我一语,争不出个所以。
吴六娘这会子缓过神,倒宽解起众人来,“好了,好了。左右不是咱们,咱们跟着起什么劲?倒不若想些实在的。”
“实在?想什么实在?"几人疑惑。
吴六娘却说:“我听说城东开了家饭馆子,你们想不想…”
此话一出,几人压根不听吴六娘把话说完,就速速给应了下,“想。"就好似怕眼前人反悔似的。话落,吴六娘看向未曾做声的紫衣小娘子,那小娘子见势竟耍起宝来,“我啊?选不上就去,若选上了一一妹妹我就先飞黄腾达。”
浅笑声又起,随行的嬷嬷闻声并未过多说教苛责,只轻咳几声示意安分噤声。
彼时,史云腴躲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少女身后,被她们感染,忍不住发笑。
她想合着大家都是这般明朗可爱,丝毫不为殿上选妃的事而忧忡。
她叹这是群多么好的女郎啊,若是当年她没有离京,兴许也能有上这样一群要好的朋友。
哪知,吴六娘瞧见史云腴笑,竞忽而转眸笑着问她,“姐姐你是哪家的娘子,我们怎么从没见过?”几人闻言纷纷好奇回眸。
史云腴猛地被这么些人注视,多少有些无所适从,她便硬着头皮说:“家祖是睢阳郡公,我出自长房行三,名唤史云腴。你叫我史三娘就好。”
话音落去,几个小娘子惊叹不已,她们直呼:“天呐,这个姐姐竟然是太府卿的女儿,睢阳老郡公的孙女。那她怎么跟咱们站在一起?她应该往前去些才是。”可正当史云腴不知该如何回应她们的疑惑时,吴六娘竞在混乱里对她说:“史姐姐,我叫吴素商,是御史中丞家的六娘,你叫我吴六娘就好~”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