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字
重,“是我识人不清,连累了你们几个。”
楚清阮再次搂住戚雨宜胳膊,笑着安慰道:“阿娘,我已经托人取出您的结妾书,您现在就是那佛经里说的来去自由的水云身,有您在身边,我制香料都更有底气!”戚雨宜宛然失笑,“你这孩子,何时也会了这些佛教禅语?“眉宇间的愁绪却也被这番话冲淡了。月色如水,洒在窗前,楚清阮恍然发觉,今日已然立夏了,不过夜间仍然清凉如许。
她趟在崭新的床上,就连被褥都是今日刚请人晒过的,透着股舒适的味道。
她掏出怀中的奴契,借着月色忍不住反复地读着。“买卖既定,任凭教训。有奴胆敢背主者,死;主殴伤奴致死者,免罪;奴经主人同意,方许成亲。”而那最下面,赫然是她的名字,戚晗,和两个鲜红的手印。真好,在这茫茫人世中,终于有一个人是属于她的了。万物静寂,月华琼琼,一轮弯月静静悬挂于天幕,清冷月光透进屋内,洒在少女和青年沉静的睡颜上。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楚清阮才刚用过早膳,林兰儿便兴冲冲地来了铺子,一看到戚雨宜更是兴奋地蹦了起来,“阮姐姐,你真的把戚姨带出来了!太好了!”
“不过就算你不去,大哥也准备去给楚伯父说,请他放戚姨离开的,对了,大哥昨日给父亲传信说,他明日就要出宫了!”
“还是别了,"楚清阮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淡淡说道,“如今林湛同我名不正言不顺,最好别同我这个名声尽毁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林兰儿有些委屈,“阮姐姐,你明知道我大哥的心意一一”辩解的话却被楚清阮无情打断,“我不想看一个人说什么、想什么,我只看他如何选、如何做。”她总算明白当日在林家听到林湛入宫时的违和感从何处来了。
若林湛当真是以她为先,又如何需要躲到宫里去。若当真是以她为先,直接拒绝楚家将婚书取回来便是。终究,林湛还是将林家看的更重要。
林兰儿不解地眨眨眼,“可是大哥他真的很喜欢你……”林兰儿话没说完,突然感觉一道凌厉视线朝自己冷冷射来,她抬头看去,这才发现楚清阮身后竞然站着一个灰衣男子,脸上还戴着个铁面具!
她冷冷打了个寒颤,嘟囔着问道:“阮姐姐,这个人是谁,感觉好凶!”
说到戚暮,楚清阮脸上再次泛起笑容,“他是我新招的护卫,我给他取的名字叫戚暮,怎么样,是不是看上去就很厉害。”
林兰儿皱着眉躲到戚雨宜身后,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戚雨宜不由哑然失笑,“你们两个,从小便这样打闹,现在都到嫁人的年纪了还是这样。”
提到嫁人,林兰儿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楚清阮,楚清阮却混不在乎,“只要那瑞王不找我麻烦,我一辈子经营自己的店铺,空了游山玩水,闲了观鱼赏花,岂不美哉!”楚清阮一番话说的潇洒肆意,却没发现身后男子隐忍的眸光肉眼可见地暗了暗。
林兰儿被楚清阮这番话一激,胸中也是豪气顿生,“阮姐姐,这几日我一直在寻找花瓣、香料的供应,如今基本已有着落,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林兰儿顿了顿,认真道:“咱们至少得先把牌匾给挂上去吧。”
戚雨宜怔愣片刻,认同地笑道:“你们可想好叫什么了?”楚清阮微微一笑,定声道:“我前几日已然同兰儿讲过,既然两位舅舅千辛万苦地想要把留香居据为己有,那我们这就叫千香阁,不仅要超越留香,还要让这世上万千百姓都能用上品质上乘的香料,意为千香!”
话语间透露的是以往从未有过的自信,眉宇间似有璀璨光芒流转。
“好!“林兰儿和戚雨宜纷纷抚掌相贺,“这个寓意甚好!”“那这牌匾,千香阁三个字,就由阮姐姐你来写?“林兰儿小声地问了出来。
喧闹的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楚清阮脸庞上的明媚笑意缓缓凝固,与之同时凝滞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林兰儿小声支吾:“阮姐姐,你知道我从小不爱读书,练字又辛苦,我从来都不乐意的。”
楚清阮嘴角也艰难地扯了扯,她性子随了阿娘不喜读书,更何况自小便在外祖身边耳濡目染,只喜经商,于练字读书一道毫无兴趣,那一手字虽然看得过去,但写在牌匾上还是过于贻笑大方。
三人一时面面相觑。
林兰儿想到什么,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兴奋道地嚷道:“可以请大哥来写!他不是明日就出宫了!”楚清阮一时愣住了。
见楚清阮面露迟疑,林兰儿急道:“阮姐姐,我大哥的字你最熟悉不过,那叫一个什么龙什么蛇,总之就连我爹那么严苛的人,对大哥的字都是赞不绝口。”
楚清阮掩下眼眸,林湛的字她自然清楚,遒劲有力,俊逸温润,此时更是有状元之名,若是挂出去,自然是会为这铺子增色三分。
林兰儿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大哥和阮姐姐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阮姐姐铺子的字就也本就该是大哥来题。”林兰儿正说在兴头上,却再次感受到一道冷厉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
幽暗狠戾,让她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