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
第40章猎物
叶坪舟和李旭一道离开了茶寮。
离开时,玉蝉衣注意到,叶坪舟手中总是自在轻摇的那柄纸扇全部展开,他似乎在用扇子挡着自己的脸,眼角微微红着,看上去有些失态。
微生溟回到桌边坐下,玉蝉衣忍不住皱着眉问他:“你和叶掌教都聊了些什么?他脸色怎么这样不好?”看到叶坪舟的样子,玉蝉衣丝毫不怀疑,是她这师兄又口出惊人之语,戳人肺管子了。
见她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蹙着眉头,态度说不上教训,更像是担忧,微生溟笑着入座,说道:“聊待你明日你拿下头筹,叫他送你一坛酒。”
“酒?“涂山玄叶先行说道,“你们两个喝去吧,我可喝不了酒。”
玉蝉衣问:“是什么酒?”
“自然是好酒。“微生溟道,“就埋在仙湖旁的一株七星树下,足足埋了一千三百年,那可是叶掌教的私藏,是他小心藏着的好宝贝,被我问出来那可真是叫他一一痛彻心扉呐。”
玉蝉衣想起叶坪舟红红的眼角,不知道她这师兄是用了什么法子从叶坪舟那弄到了酒,她道:“要是…是去偷挖人家的酒,我可不干。”
微生溟笑得开心:“自然不会带你去做缺德事,是我应下要帮他的忙,他答应给我这酒。”
“帮什么忙?”
微生溟道:“帮他除掉一个他的心头大患。”一千三百年前,他拿了论剑大会的头筹,叶坪舟屈居第二,他拿自己攒了好些年的灵币换了这坛酒,叶坪舟却没喝,而是和他一道将酒埋在了仙湖旁的七星树下。那时他坐在树上,对在树底辛苦埋坑的叶坪舟说:“今日,师兄虽然又一次输给了我,但是,假以时日,若是师兄能够认真修炼,努力练剑,恐怕……也没有赢过我的机会。”
“可师兄性子沉稳,内敛温和,对后辈一视同仁、多怜惜爱护,比我有耐心了太多,会是一位教书育人的好先生的,等哪一日,师兄教出一个能赢过我的徒弟,就把这酒挖出来给那徒弟喝,庆祝他帮自己的师父一雪前耻',可好?”
当时叶坪舟听得哈哈大笑,笑着应好。
恐怕他们二人都没想到,事情的最后,会是叶坪舟用一副他所见过的他最难看的表情,笑好似哭一般对他说:“最后喊你一次师弟。微生师弟,带着你那小师妹,去开了那坛酒吧!”
微生溟说得太过模棱两可,玉蝉衣一脸困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微生溟喝了一口茶后,对她说道,“除去他心头大患这件事,也有你帮得上忙的地方,不然这酒可没你份。走了,和师父说声告辞,我带你去湖边挖酒坛子。”
这样听起来似乎靠谱多了,好像真不是去偷人家的酒,玉蝉衣同涂山玄叶道过别后,跟在他身后,注视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森森怨念。
她早该意识到他是和叶坪舟谈了正经事来换酒的。毕竞迄今为止,她这个师兄做的事都挺靠谱的,但他是如何做到说的话听上去那么不靠谱、那么叫人不好信任的?路上,玉蝉衣问:“到底是怎样的心头大患?”微生溟在玉蝉衣剑尾坐着,他们二人正由玉蝉衣御剑飞行带着往仙湖旁飞去,他调整了姿势,看向玉蝉衣,道:“很难杀的一个心头大患。”
玉蝉衣皱了皱眉:“难杀?”
“可难杀了!"微生溟道,“先别说想杀他的杀不了他,哪怕自己都想死了,自己动手也没用,还是死乞白赖地活着,真是令人齿冷。”
听上去是很怪的东西。
玉蝉衣问:“是人吗?”
微生溟认真想了一想:“经常有人说他不是个人,但我觉得,应当还算是个人。”
接着又说:“但也是个祸患。”
玉蝉衣:“祸患?”
微生溟正经八百地说道:“都是叶掌教的心头大患了,能不是祸患吗?”
玉蝉衣又是一脸怨念地看着懒散坐在剑尾的他,她觉得他这一番解释真的毫无道理可言。
各大宗门不都有会教习说文解字的课程吗?心头大患的“患”和祸患的“患”不一样吧!
但玉蝉衣并未与他争辩太多,她不是个喜欢逞口舌之快的人,再者,说文解字的课本她看得也没剑谱多,真和他辩起来不具备任何优势,辩这个毫无意义。离仙湖越来越近,看到环绕着白色湖泊剑起来的客栈,玉蝉衣忍不住在想别的事。
往仙湖去这一路去,仙湖周围住的都是承剑门、太微宗、星罗宫这种大宗门,玉蝉衣心里隐约想着,要不要顺道去仙湖周围逛上一逛,也好打听打听承剑门那边的消息。能够留在蓬莱,留到最后的承剑门弟子基本都是内门弟子,假如陆闻枢在当上正道魁首后高高在上,也免不了和这些内门弟子接触,他们那一定有陆闻枢的消息。不过,玉蝉衣还没有想好怎么打听。
也许该问一问师父平日里都是怎么打探消息的了,在打听消息这一道上,涂山玄叶比她娴熟太多。她心思回到微生溟说的事上,又问:“既然如此难杀,为何要交给我们来杀?”
微生溟一时没有答话,玉蝉衣还以为他睡着了,一回头,却见他神色难得认真地看着她,眼里精光乍现。“当你那晚提着苦心草站在我面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