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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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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康健不已。她拽着男人,来到卧榻旁,将人推倒在棉被上,顺手扯掉这人眼前的麻绸。

“装一个。”

晨曦刺目,男子双目微闭,只留下一条细长的缝隙,失焦地看着她。许是这些时日椒房殿忙着,没空克扣宫里的份例,他面颊红润不少。

哪里有半点病态。

“你这哪里像是病了?别说郑兰,就连三妹瞧见也不会信。"郑明珠叹气。

静坐片刻后,她当机立断,向着殿外吩咐:“枉生,进来!”

守在殿外的小黄门闻言,一瘸一拐进来。

“去挑一桶冷水来。”

枉生对郑明珠,惧怕多过敬畏。可他终究没忘谁是主子,没立刻去挑水,等候着萧姜的意思。

“等什么?四殿下自是遵从我的意思。“郑明珠不耐道。……是,姑娘。”

待小黄门离开后,郑明珠转过身,想要拉萧姜起来。她握紧男人的手腕,却被反力拽过去,整个人扑倒在这人身上。

二人骤近,几寸之距,四目相对,清浅的气息纠缠在一处。

萧姜的瞳仁黝黑,没有任何神采。

左手是蒙眼的绸,右手方才抓着男人的手腕,此刻她在上,倒像是紧紧按着这人似的。

郑明珠神思恍惚,没立刻起身。

“郑姑娘,又要在下做些什么?“萧姜话带讽笑。郑明珠被问住了,方才是她扑过来的…?最后,她意识到萧姜是在询问方才那桶冷水。

“当然是你装病装不像,只有真的病了才能达到目的。"她理直气壮。

话罢,萧姜神色冷淡,唇角下撇,眉目似三冬晨霜。涣散的眼瞳平添几分灼人审视来。

“怎么?你不服气。“郑明珠来了精神,不知从哪来的劲,死死按着男人前襟,“先前还道,要供我驱使,这么快便反口了?”

“我虽是为着自己,可你得了郑兰的怜惜,不也受了益处?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做给谁看。”

说着,郑明珠将人拉起来,匆匆来到殿外。正巧枉生提了一桶冷水回来。

“给我!"郑明珠提着水桶,兜头浇在萧姜身上,打湿了衣衫。

衣角淋漓滴着冷水,风吹过来,冷意攀上脊背。日光将将升起,照在身上带来的暖意杯水车薪。却是异常刺眼,雪上加霜。

男人眼眶赤红,意味不明的笑带起面颊旁两个梨涡:“郑姑娘,满意了吗?”

他声线柔和,尾音中夹杂着几分毫无底线的放纵,银勾般等人咬上去。

满意了吗。

熟悉的话,熟悉的语气。仿佛曾经有人对她说过这话,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能是金帘红帐之中,有人锢住她,不顾她哭闹抓挠,行云雨之事。偏偏还作出一番,只为哄她高兴的模样,惺惺作态。

郑明珠思绪恍惚,脚下灌铅,呆滞在原地。她喘着气,向后踉跄几步。扔下水桶,咣当一声。好半晌,她才扶额道:

“在殿外待一个时辰,不然…不准回去。”“得了风寒为止。”

郑明珠头痛欲裂,心中又无端涌出些怒意。直觉促使她快些离开锦丛殿,留着最后的意识,回到自己宫中。郑明珠离去后,锦丛殿前廊一片狼籍。

枉生不是第一次见这架势,毕竞郑大姑娘和萧姜之间,从来都是郑明珠作为支使的那一方,萧姜从不恼怒。隐忍着,勉强风平浪静。

今日…想必也没什么不同。

“殿下,风冷,快些入内殿吧。“枉生小心翼翼地靠近萧姜,想扶着人进去。

郑明珠都已经走了,还能真在外头冻到得了风寒吗?岂不是傻了。

萧姜沉默无声,精准摸索到木桶的位置,将剩下的小小半桶冷水浇在自己身上。

随后,他拂袖坐在廊下,紧闭双目。

枉生见状,没有多劝。

临近巳时,萧姜仍未起身。枉生看不过去,提醒着:“殿下,已一个时辰又半了,快些进去吧。”片刻后,萧姜缓缓起身。长时间日光照射,眼尾残留一滴艳红的血。

他抬手,指掌忽地击向自己心口。

“殿下…殿下!”

萧姜还未得风寒,郑明珠自己却先倒下了。她强撑着一口气走到文星殿外,便晕在廊下。

自从云湄被指来监视一举一动,思绣便嫌少跟着郑明珠出去。乍见郑明珠晕倒,惶惶不安,赶忙唤了太医令来。把过脉后,又说没什么大碍。

好生睡一觉便能恢复。

郑明珠的晕厥,是因那种几欲灭顶的头痛。她极力地想要回忆起什么,再痛也坚持下去。从掖庭到文星殿的路途中,一刻未曾停下。

终究敌不过,晕过去,倒做了个长梦。

似是很久之前,又像从未发生。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夜晚。

在萧玉殊忽然被剥夺储君之位,贬为庶人,发配琼州之后。这样的夜晚总是很难熬。

郑明珠会想起在春日的一个朦胧雨夜里,他们二人在长安城最热闹的街市,共撑一把伞,混迹在灯火人群中,像是最平常不过的一对踏青人。

之前她还嫌弃来着,埋怨萧玉殊不想着如何筹谋皇位,带她出来闲逛。可当人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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