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安抚

棠婧晚餐时兴致不高，连她平日里喜欢的菜也没动几口，早早下了桌。 付钰赶回来时，孟阿姨正巧在收拾餐桌，朝他往楼上使了个眼色，轻声道：“没怎么吃。” 付钰心领神会，立刻上楼去。 棠婧正盘腿坐在书房里收拾最下一排的书柜，这里大多数放着她小时候的旧物，除了孟阿姨偶尔打扫卫生会擦拭一下盒子之类的，几乎不会被人光顾。 旁边放着一盏莹白灯光的台灯，将她的身影在墙上印出，拉得很长很大。 棠婧本人则是小小一团盘坐在那儿，背影看上去冷清又单薄。 她没关门，付钰便站在门口看着，见她垂下头似乎拿起了什么东西出神，才抬手在门上敲了敲。 棠婧回过头来，看着他笑了笑：“进来。” 笑容还算舒缓自然，也看不出哭的痕迹。 付钰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搂着她跟着坐在地板上：“在做什么？” “收拾东西。”棠婧目光重新转回去，“有些旧东西已经没用了，可以清理一下丢掉。” “包括这个？”付钰示意她手中拿着的那个木质玩具。 是一个完全不精致的木质雕刻手枪，还能看到上面清晰的雕刻错误的痕迹，看上去也十分老旧，同整个棠家甚至棠婧本人的气质都不太匹配。 “嗯。”棠婧点点头，见付钰伸手，便将它交到他手里。 “这是你从前的......玩具？”付钰斟酌着措辞，问她。 “其实不算。”棠婧目光淡淡扫过木质手枪，“是棠烨的。” 她提起唇，笑容说不出的冷。 “我小时候过生日，棠国安给我的，我还以为是他送我的......”棠婧的脸在灯光映衬下显得白皙无比，甚至隐隐看上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其实是他做给棠烨的，不过这个是失败品，他被我妈妈缠得没办法，随手丢来敷衍我的。” 她语气淡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我妈妈一直留着，就放到现在了。” 付钰静静听完，将它放到旁边：“那是应该丢掉了。” 棠婧点了点头，又专心低头整理起面前盒子里的其它物品。 “婧婧。今天发生了什么，是吗？”付钰伸手抚上她后背，掌心贴着她凸起的脊骨，带着安抚性的意味轻轻拍了拍，“你要是不开心，我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棠婧从来不是伤秋悲春的人，这种整理旧物追忆往昔的行为不是她习惯做的事情。 棠婧闻言扭头看他：“现在？” 付钰歪头：“当然。” 棠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他膝盖：“也没有不开心。” 她沉默片刻：“只是有点失望。” 她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父母的爱，的确是有些失望的。 “付钰，我今天去疗养院看了棠国安。”她微笑，“以往在我眼中健壮高大的男人，现在和任何一个生病的老人没什么区别，他毁了妈妈的一生，却心安理得地没有半点反省愧疚，真的好不公平......” 这大概是棠婧第一次敞开自己内心最深刻的秘密，她脸上没有眼泪，也没有怨怼，只剩下怅然若失的平静。 “我告诉他会把人撤走不再管他的时候，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愤怒和恐惧，过去那样一个铁石心肠耀武扬威的人，竟然会害怕。” 童年使她将棠国安塑造成一个无坚不摧的怪物，到如今发现怪物也是如此不堪一击，真的很不值，为她母亲不值，为她自己不值。 一个没有亲情的人，很容易变得孤僻和古怪，她在棠国安的影响下，变成了一个内心阴暗古怪的人，对方却全然无所察觉。 荒谬至极。 “我叫人将疗养院的人全都撤走，他就成了真的孤家寡人了。” 付钰无声地将她抱住。 “你知道吗？我看着他为了棠烨朝我怒吼的时候，真的希望他能立刻去死。” 棠婧扬唇笑了笑，眼泪无声从眼眶中滚落：“我是不是很恶毒？”她自嘲一笑，“即便如此，他也更担心他的儿子。” “不会，在我心里，你永远最好。” 付钰摸了摸她脸颊，没有说多余安慰的话，只是温柔而坚定地将她搂在怀中。 他手掌托在她的脑后，轻柔地摩挲着，像是抚摸着一个难过不安的孩子：“你现在有我了。” 棠婧在他怀中怔愣片刻，伸手缓缓揪住他的衣襟，将头埋下，无声地啜泣。 她此刻无比脆弱，像是一个失去家的孩子，在茫然无措之中找到了唯一可以依靠的容身之处，终于发泄出自己多年深埋在心中的郁结，抚平她所有的不甘与委屈。 ...... 蒋安第二天一大早和丝丝同来别墅接老板上班，看到棠婧满血复活地从楼上下来，终于放心地长舒一口气，趁着棠婧没注意的时候，对付钰竖起大拇指，给了一个钦佩至极的肯定。 他是老板肚子里的蛔虫，付钰就是棠婧的定心丸，食物链十分明确，脑海中的信条也更加坚定：遇事不决，妖妃化解。 一顿早餐吃得大家都心情愉悦，付钰赶时间，要先出门。 他今天要随《犯罪》剧组参加一个发布会。 《犯罪》班底实力强悍，后期是加班加点的赶进度，要抢在七月底之前上映，宣传必须到位，付钰特地向现在的剧组请了几天的假，全程跟着《犯罪》主创团队进行宣传。 棠婧送他出门，两人经过昨夜，之前氛围似乎有了些变化，从门口到车库的一截距离都十指紧扣，看得后面的丝丝腻得不行。 “好肉麻......”她嘴里吐槽着，却是下意识拿出手机偷拍两人。 俊男靓女，连背影都是般配的。 “路上注意安全。”棠婧送付钰到车前，叮嘱道，“好好工作。” “好。”付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