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陈年恩怨
夜凉如水,眼前都是黑沉沉的一片。
雪朦胧侧身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只感觉头昏沉的厉害,睡得极不安稳。细白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她的脑海里仿佛看到了傍晚时穆臻言所说的画面。
她的父皇冷笑着,好像变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被血染红的剑,暗红又粘稠的血顺着剑朝下的顶端,还在一滴一滴的溅在他的脚边,触目惊心。
她仿佛还看到了一个面目模糊,但身姿绝丽的女子正伏在一具尸体上痛哭,而那尸体正是镇北王,他的心口豁然被刺穿了一个大口子,眼珠子瞪着,透着不甘和恨意,死不瞑目。
远处穆臻言一脸怒意的飞了过来,携着一把利剑,与她父皇厮杀了起来。她痛苦的想要去阻止但丝毫没有用,她仿佛只有一双眼睛,被迫看着这一切。就在穆臻言即将一剑从背后刺入她父皇的胸膛时,雪朦胧猛地惊醒了。
她的后背凉飕飕的,还冒着冷汗。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让她想想都觉得后怕。要是真的如穆臻言所说,那她以后该如何面对他。
雪朦胧转过身,一双愧疚的眸子盯着穆臻言,虽然夜里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是那样的令人眷恋。
心里一叹,她明天必须要再去镇北王那里一趟,她要亲口听到真相。
翌日,雪朦胧趁穆臻言出去处理事务时,再次带着小六和十五一起去了
镇北王府。
当下人再来报世子妃来访的时候,镇北王正在凉亭里与穆纯尔对弈。一夜雨后的空气还带着点潮湿,镇北王皱着眉吸了一口气,微眯着眸子,面上陡然冷了下来。
她又来干嘛,还不死心吗?
“不见,你就说本王没空。”穆正阳冷冽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下人刚想说是,就听见雪朦胧远远的传来一句:“父王,原来你在这啊。”
穆正阳抬起一双锋利的眸子扫向她,满脸的寒意。
穆纯尔看着这莫名冷下来的气氛,持着棋子的手滞留在半空中好一会,才缓缓放下。一双清润的眼睛纳闷的看着穆正阳,不明所以。
“纯尔,你先下去吧,父王有点事要和你嫂嫂商量。”穆正阳触及到纯尔疑惑的眼神,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点,语气温和。
“是,父王。”穆纯尔抿了抿唇,虽然好奇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乖巧的应下了。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穆正阳这才抬眸看着已经在他面前的雪朦胧,语气不善:“是穆臻言要你来本王这的?”
雪朦胧面色没有波澜,不冷不淡的摇摇头:“不是,穆臻言不知道我来这了。”
穆正阳长眉一挑,冷笑一声:“你倒是胆子大。”
闻言,雪朦胧沉吟了几秒,眼神微微有些清冷锐利,开口道:“父王,我来还是为了昨天那件事,您和我父皇的恩怨真的是因为母亲而起吗?”
穆正阳听到穆臻言母亲时,顿时脑海里就拂过许多画面,心里一痛,看着那人的女儿俏生生站在眼前,就忍不住怒意大发,沉声喝道:“你不配提到她,趁现在我还没动怒之前,你赶紧走吧。”
雪朦胧紧着眉,一时之间也是毫不退让,她上前一步,眼里一道锋芒掠过,清冷地开口:“父王,难道你就一直想要逃避吗?你不说出来,就能少一分对她的愧疚吗?你身为镇北王,身为朝廷的臣子,难道想要天下之人误会你想要谋反吗?还是根本原因就是你负了你的妻子,你不仅娶了妾,还和她生了孩子,你还将白杞赶出了家门,你根本就不配说爱她!”
穆正阳高大的身子一震,先是怒意横生,将满盘棋子扫落下来,“你莫不是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雪朦胧看他眼神遽变,已经恍然了心神,即使手心里盛满了细密的汗珠,依旧倔强地看着他,“父王,难道我说错了吗?如果两人真心相爱,如我和臻言,即便误会重重,经历生死难关,依旧可以在一起,我不敢说自己多么了不起,因为臻言付出的远远比我多,甚至是生命。我最后悔的就是面对误会疑团的时候,没有坚定地相信他。那父王您呢?”
镇北王脸色痛苦的颓然了下来,一张风华不减的脸上,全是悔意,杀意渐渐消沉,他闭目长叹了一声,“坚定不移的信任?信任?
”
雪朦胧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迎难直上,“父王,当年我父皇到底做了什么,让您如此耿耿于怀?”
“做了什么?”镇北王厉喝一声,而后倏然长身起立,面色冷的可怕,他直视着雪朦胧的眼睛,仿佛透过她看到了他最恨的人,咬牙恨道:“哼,如果不是你父皇从中作梗,本王怎么会误会她?伤害她,最后失去她,你竟还有脸来问本王,本王恨不得……”
猛然拂袖,穆正阳转身负手而立,不再看她,眼里血红一片,满是恨意。若不是她父皇暗中屡屡设计,他的莲儿怎么会……
雪朦胧感受到这浓浓的恨意,心里也不免一颤,镇定地继续问道:“既然父王说是我父皇的错,那我父皇到底做了何事?”
穆正阳骤然握紧了手,狭长的眸中满是如寒冰般的冷意,微讽道:“呵,你父皇那么攻于心计,难道你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