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农村自建平房的室内明明很宽敞,可置身其中的齐家父子、甚至是现任村长何福斌本人,都备感逼/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震惊和难看。
虞妗妗抱着双臂依在门边,表情淡淡,像是早又所察觉,闻言轻轻一叹。
何福斌忍不住出声,结结巴巴问:“爸,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咱们村子还有什么守山人,更没听过邬阿婆和邬采萤这两个人?更没听说过咱们村里发生过这么恶劣的事情啊!”
何胜利佝偻着身子,掀起眼皮看了儿子一眼说:
“你也知道这事儿性质恶劣,你觉得当时那个年代,这种恶性事件如若传出去,一个村子的名声说不定都得毁了。”
“再加上邬采萤去世后没多久,她妈也跟着去了,而且死得很离奇诡异……从那之后,邬家的存在就成了尺古村不可提及的过去,哪怕你们现在挨家挨户去问,也没有人敢告诉你们。”
何福斌:“……那,是谁欺辱又杀害了那个叫邬采萤的女孩儿?是我们尺古村的村民吗?”
何胜利的表情很复杂,半晌没有说话:
“邬雪默说是的,而且还不止一个,我还记得事发当年她亲口说出了好几个村民的名字,后来他们那些人都离奇死亡。”
不知想到了什么,何福斌下意识瞥了脸色难看的齐家明一眼,没有说话。
是齐家明自己忍不住发问:“所以尺古村的诅咒其实是死去的邬家母女所制,被诅咒断子绝孙的这些家族父辈,也都是当年之事的参与者?何叔,邬雪默说的人里难道有我爸么?”
“我不相信我爸会做出这种事啊!”
何胜利缓缓摇头:“我年龄大了,真的记不得邬雪默有没有说你爸的名字,但事实上邬家对这座村子的仇恨太深,有一些村民没有被点名也都死了……”
“嘘——”一直依在门边的墨发少女忽然抬眼,一对漆黑猫眼嵌在精致却面无表情的脸上,略显出不似人的妖异。
虞妗妗竖起食指示意噤声,眼珠转动,看向窗外并不明朗的天空:
“老爷子说话谨慎,不要隐瞒更不要增减,因为守山人的亡灵正在聆听。”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远处巡山深处落下一道轰隆隆的滚雷声,锤在屋里每个人的心尖上。
耳尖微动,虞妗妗能听到隐藏在雷鸣下的愤怒的龙吟声。
巡山地脉广阔无垠,尺古村就在山脚下,每一户人家和村民的脚底下是紧密纠缠的根系,最终通大山的土地连接在一起。
故而背负着业障的龙脉被虞妗妗的术数惊醒后,自然能够‘听’到村子里的风吹草动;
何胜利提起饱受折磨而惨死的守山人,肯定惊动了大山中的龙脉、以及藏在山脉掩盖下的邬家魂灵。
恐怕他稍有不慎的言论,就会变成下一个被诅咒反噬而死的人。
虞妗妗的话简直把在座众人、尤其是何胜利吓了一大跳,纷纷侧目四顾,哪怕什么都看不到,一时
间也觉得周身冷飕飕仿佛在被什么无形之物监视。
炕上的老头儿顿时噤声,半晌才说:“我说的都是真话……可是、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十年,我真的记不清很多细节了……”
她淡漠的目光收回,盯着何胜利道:
“人的潜在记忆会随着时间模糊,但经历过的事情就像拓印,深深印刻在灵魂中……”
故而有这么一种说法:人在濒死时会看到走马灯,从出生到衰老,很多早已被大脑遗忘的画面闪烁浮现如同倒带,这些画面其实就是魂魄的拓印。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有手段直接抽取你灵魂的记忆,只不过会有点不舒服。”
齐家明适时解释,眼前看起来年轻的少女,就是他们此行委托的玄学大师。
何胜利迟疑点了下头:“……好。”
虞妗妗瞳孔乍变,瞬间的收缩让其瞳仁拉伸宛如桃核:“伏灵。”
带着黑色哭脸面具的小白猫凭空浮现,山竹一样的脚爪踩了下空气:“喵呜。”
她揉了一把乱蹭的猫猫头,在其他人震惊的目光中道:
“去吧。”
在人类术士中,记录过读取他人记忆的术数:摄魂。
只不过此术不仅难用,且施展时被夺取记忆的人会十分痛苦,稍有不慎就会灵魂受损变成痴呆,早已被列为禁术。
唯有一些不择手段草菅人命的邪修,才会无所顾忌地使用。
哪怕是虞妗妗这种大妖,也控制不好搜魂的力道,她所说的读取何胜利记忆的方法,也并不是人类所用的搜魂,而是妖术神通。
要靠伏灵。
身段柔软仿佛没有骨头的白猫落在普通人眼里,除了凭空冒出太过奇异,并无其他异处——他们看不到白猫通身萦绕的灵火,自然也不会知道看起来真实有形的白猫,实际上是一种没有实体灵物。
直至伏灵轻巧一跃跳上何胜利的肩头,老头都感觉不到任何重量。
白猫无骨的灵体扭转,猛一张嘴,身体扭曲膨胀、如深渊巨口吞下了何胜利的灵魂;
在除却虞妗妗的普通人眼里,白猫就是趴在何胜利的肩头一动不动。
反倒是何胜利本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