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师徒交心

何四叫来茶点与马师傅、罗志峰二人吃喝着闲聊。　　罗志峰对打小鼓儿这个行当比较好奇。　　何四也有意交结，就把行当里能说的，尽可能说的详实。　　何四口才好，加上马师父偶尔边上插上一两句。　　罗志峰觉得就象是在听郭德纲说相声，很是享受。　　何四聊得差不多时抬手看了下腕表，起身说，“是在对不住今个儿约了人。得先行一步。”　　马师父等何四穿好衣服走后和罗志峰说：“峰子，你在咱们厂干采购不是个长久之计，这轧钢厂太小没什么发展空间。”　　“尽管现在区委在商讨要把轧钢厂搬迁，引进设备，扩大规模。但一个厂的采购还是不如商贸系统的发展空间。”　　“等明年转正了，让你家姑父帮你看看，能不能去百货公司或者其他公司的采购供应站。先从采购干起，将来有上升的机会再进一步努力。”　　马师父说的，罗志峰自己也已经考虑到了。　　轧钢厂只能是个过渡。　　至少这三四年必须在轧钢厂混，今年大家都在跃进，奋勇争先。　　下乡看到农民不是去修水利，就是搞炉子炼钢，接下来还要打麻雀……真正在地里干活的人越来越少。　　再加上个个都想戴大红花，争当牢牢哥……　　根据史料记载，年底就开始出现吃饭困难。　　明年开始往后几年那形势可就更加严峻。　　现在待在轧钢厂搞采购，明年争取去混农场。　　那样的话自己仓库里的东西，可以有个明面上的借口拿出来，让自己家人度过这困难时期。　　“等泡完澡我带你去吃饭。到时候介绍一些同行的前辈给你认识认识。”马师父拿出烟丝袋，取出卷烟纸，捻了少许烟丝放在烟纸上卷喇叭烟抽。　　罗志峰静静的看着师父，听他介绍到，“我们这行都有个小圈子，大家基本上半个月聚一次。聚餐的费用大家分摊。”　　“主要不在吃，而是互相交流。干我们这一行对信息的掌握要及时准确。大家互通有无……”　　“你可别小看我们这个圈子，百货行业、五金交电、土产、日杂、蔬菜果品、糖烟酒……几大专业公司的采购员、站长。他们的能量都大着。”　　“谢谢师父！”罗志峰听马师父这么详细的介绍他们小圈子的情况，心里很是感激。　　离吃饭时间还早，两人继续在澡堂子里喝茶，聊天。　　“峰子，师父我准备辞职不干了。”　　罗志峰好奇的问师父：“您这好好的怎么就不想干了呢？”　　“唉，我早年是个孤儿，流落街头。后来幸好遇到我那老东家。”　　“我那老东家宣统年间是个蔬菜牙行的伙计。那时在菜市口、洪桥等地的菜床、菜棚子、菜铺子、菜车干零工。后来攒了些钱，加上行当里待久了，知道条条道道。就自己每天凌晨到附近郊区采买蔬菜，拉到城里贩卖。”　　“我那时才八岁，饿极了，问他说能否给他帮忙推车卖菜，换一个饼子吃。他答应了，从那以后每天都给他帮忙，他心善，明知他没什么活需要我干，依旧每天给我钱，让我得以维持三餐。”　　“就这样我一直跟着他……跟了他几年后，他劝我转行干别的行当好成家立业。菜贩子利润并不高，也很辛苦。”　　“菜贩子风里来雨里去，每天黑夜里就要去采买，回到城里摆个摊子还得被驱赶。那些个穿着一身黑虎皮的拿着棍子，动辄掀翻摊子，踩烂我们的蔬菜。要嘛把东西都给搬走，与他们理论轻者被打一顿，重者进去关押几天。”　　“除了这警棍，经常还有些流氓敲诈……”　　“干摊贩的人多为小手工业者、破产农民、失业工人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生活相当艰苦贫穷。”　　“这些摊贩收入很低，很多人奔走操劳一年可能还挣不到养活一家人的收入。如果遇到商品滞销、流氓警棍敲诈，甚至还会面临入不敷出的困境。多数情况下，摊贩的收入只能勉强糊口。”　　“在老东家的帮忙介绍下，我转行干百货业。后来成了家。就这样在百货行里打转一直到轧钢厂干采购。”　　“在百货采购供应站他们总是要我上台说以前的老东家的坏话。这事我能干吗？况且老东家他一个卖菜的，不愿把自己的店铺拿出来参加合营也没错。”　　“没想到，到了轧钢厂还是要我站出来说老东家，我已经和厂里说了，我不会干这事，大不了我回家不干了。”　　罗志峰听马师父这番话，知道他想岔了。　　早在伟业建立后各行业都在整顿、通过各种方式，全面推进合营。　　至于马师父被要求站出来讲老东家坏话，他不听从，转换单位根本没用。　　就算是辞职回家，还有街道居委会等着他，到最后搞不好反倒成了典型。　　“师父，您还是先不急着辞职……”　　罗志峰委婉的和他分析了，辞职后面临的问题。　　“这事回头再说吧。”马师父说到这眉头紧蹙，叹了口气。　　说：“走，我们搓背去。”　　马师父喊了声：“下池的，擦背啊！”　　下池的小伙，带着手巾、香皂，到池子里一看是马师父。　　“马爷，多时不来洗澡啦？”　　“这些日子在乡下，没澡洗，我身上不能过了，特地来洗个澡。”　　“唷，马爷呀，不洗澡，你怎么得过的？我替你满抓满擦。”　　“好的，代我大擦下子。”　　罗志峰也让下池的代他把身上洗洗烫烫，后背上又多烫几把，烫过了替他满身抓抓。　　抓过了再洗，洗过了再用香皂擦，浑身上下前后左右都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