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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香有。”郁风峣也愣了一下,摸了摸口袋,找出那块不知道什么时候塞在内衬里的松香。
徐楚宁擦了一下新弓,又抖着手调音,弓擦在弦上的声音很生涩,不敢用力似的。
“……”
徐楚宁胡乱摸到弦轴,轻轻地拧,偏着头听音。
“……”
他觉得好像不对劲,音怎么都对不准似的,不能让人满意,他皱起眉,试图更加集中注意力去听。
郁风峣站在一旁,连呼吸的幅度都放缓了,哑声无言。
他看着他。
徐楚宁视线游移,落到男人身上,顿时退缩了。
“拉不了,我不要了,琴坏了。”他手臂都僵了,放在琴,转身要走。
“宁宁。”郁风峣握住他的手腕,“我帮你把它收好,我们带回学校去,你说呢?”
徐楚宁喉结动了动,眉目间都是挣扎,垂下的手指缩了一下,片刻,慢慢抬眼,眼神空洞,突然说,“琴没坏,是不是?”
郁风峣见他这个表情,也怔愣一瞬,而后低声说,“嗯,没坏。”
“是我没用了,我就知道。”徐楚宁自嘲地笑了一下,甚至故作轻松地耸肩,“无所谓,反正现在用不上了。”
“宁宁。”
“回去吧,我饿死了,好累,喵喵呢?”
“宁宁,不要这样。”
“你烦不烦?!”徐楚宁突然发狂,猛地甩开他的手,一脚踹过去把人踹到柜子上撞得差点散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睛一瞬间红了,“非要我承认我很在意吗?非要把我伤疤撕开是不是?我疯了你高兴了?!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地逼我!”
郁风峣捂着腹部,躬身扶着柜子慢慢直起身子,趔趄地走过去,扯住他的手臂拽进怀里,抱住他。
“放开我!”徐楚宁声音满是怒意,却又被驯化成死死压抑的撕裂感。
“宁宁,你哭吧。”郁风峣收紧手臂,任由他怎么挣扎踢打都不松手,像抱孩子一样抱着他,“哭出来就好了。”
“我不疼!我一点都不疼!”徐楚宁开始说胡话,“我没忍!没……”
落在暗处的眼神慢慢变得阴冷,带上痛楚,阖目瞬间,环抱着瘦削身躯的手臂更收紧了些。
两具微冷的身躯贴在一起。
“我不哭!我哭了你就如意了……”
“不会。”
“你撒谎。”
“没有。”
“你故意的,你今天又是故意的!”
“不是。”
徐楚宁被他紧紧锁在怀里,动弹不得,额头抵在他肩上,眼泪都落到他衣服上,一会儿就濡湿一整片布料。
他哭出来了,怒骂着,嘶喊着哭出来了,眼泪关不住,水龙头似的哗哗流,他盯着男人背后那把琴,哭的时候反而没了声音。
沉默到郁风峣还以为他死了。
没带纸巾,用手掌和衣袖给他擦的眼泪。
徐楚宁不看他,一看他,眼神里就是止不住的失望。
这样也好,他也很讨厌宁宁用这种眼神看看自己。
“你满意了吗?”徐楚宁自暴自弃地问。
男人没说话,缄默地收好小提琴,拎起来,拉着他往外走。
·
那琴又放在了柜子里。
徐楚宁时不常发呆,偶尔会用手机,搜那个制琴师,但由于实在是没有名气,所以能找到的消息都寥寥无几。
他只能问郁风峣。
“老人家年纪很大,身体还算健康吧。”
“手已经有点抖了,很多工艺都做不了。”
每次说起制琴师的时候,宁宁的视线都紧紧黏在自己身上,郁风峣也想这样。
可总觉得空了,少了点什么,因为他知道,宁宁在透过自己,看别人。
“嗯……他没拒绝,我说是送给爱人的礼物,他就欣然接受了。”
这句话之后,徐楚宁就不再问了。
郁风峣知道,他不喜欢“爱人”这个身份。
他曾经也喜欢过,甚至沉迷过,但如今什么都不一样了。
宁宁很聪明,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被骗两次,他也很残忍,绝情一次之后,第二次就会万分谨慎。
郁风峣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他看。
“那动手啊。”徐楚宁冷笑了一下,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扔过去。
郁风峣毫不犹豫地抓起来,反手握住,往胸口捅。
“喂!”徐楚宁连忙阻拦,心有余悸,“你疯了?!”
“你想要。”郁风峣不解地看着他,“你不要吗?”
“我……我不要。”徐楚宁用力把他手里的刀拿下来,之后再也没有说过这种话。
·
学校有十来个学生要升学了,去镇上读书。
她们走的那天,红着眼睛围在校长身边,舍不得走。
徐楚宁远远看着,看着她们背上捆起来的被褥,手里提着的桶和盆,手臂的皮肤都裂开了,冬天的冻疮到现在都有疤痕,忍不住移开视线。
老校长倒特别高兴,精神矍铄,挥着手,侃侃而谈,鼓励孩子们在新学校要用功。
“徐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