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风起

绍兴三十一年六月，宋帝赵构下诏退位。

赵昚即位，改元隆兴。

同年七月，完颜亮迁都开封，准备南侵。

与此同时，天下豪杰，云集七侠镇。

“首届熊山论剑大会”，隆重召开。

七侠镇上，人山人海，车、马穿流不息。

首任武盟盟主钱玉峰，携诸位江湖大佬，本要和长生共叙未来，把酒言欢，可任他们找遍野人峰，也没见着人影。

此时此刻，长生已孤身踏上前往辽阳之路。

两日之后，当他站到了完颜雍面前。

因为长期修炼“易骨锻筋篇”，近一个月来又苦修“龙象般若功”的炼体之术，长生身高已近六尺，而且极为壮硕。

光看身形，完全与成年人无异。

再加上连日奔波，风尘满面，遮掩了脸上本就不多的少年稚气。

如今落在众人眼中，倒是一副落魄的江湖流浪客模样。

完颜雍看着大半年之前，还是“粉雕玉琢”的少年，如今竟也“长残”，心中顿时不胜唏嘘。

张普则是一脸错愕。

自他回金之后，便常常听到这少年的讯息。

从当时的一鸣惊人，到现在成为宋金两国朝廷的“眼中钉”，这少年崛起速度之快，堪称奇迹。

尤其是前不久，宋廷大内发生的那场变故，普通百姓可能不知，他却早已知晓全部细节。

这少年的智慧、勇气，再一次令他刮目相看。

他同样没想到，只是大半年时间，一个人的变化竟会如此之大。

姜轻怜看着少年这般焦急，心中涌起的则是久违的感动。

她知道，自己的徒儿终究没有看错人。

同时，心中亦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情绪。

长生将斗笠一扔，急声问道：“月儿到底怎么了？”

两日前，他收到完颜雍送来的秘信，信中只有一句，“月儿出事，速来辽阳”。

长生便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一路累死两匹骏马，这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辽阳城。

完颜雍眼眶通红，口中叹道：“都是我的错......”

原来六日前，皇后忽召月儿到宫中相见。

此事本属寻常，完颜雍便未加阻拦，任由完颜明月孤身进宫赴约。

不想到了第二日，便传来噩耗，完颜明月行刺陛下，已被关入天牢之中。

完颜雍当即从辽阳城，赶到中都城。

他本要进宫找陛下理论，谁料连宫门都未进去，便被内侍轰了出来。

随后，完颜雍便花重金买到消息，原来当晚，完颜亮喝醉了酒，竟图欺负月儿，反倒被月儿刺伤。

长生一听就明白了，以完颜亮的尿性，确实能干出如此下作之事。

可他不明白的是，月儿到金国已经这么长时间，见完颜亮也不是一次两次。

为何现在才出问题？

姜轻怜突然道：“此事怨我。”

数日前，她曾陪着月儿去了一趟中都。

因为玩的太开心，两人便多呆了几日。

不想，便是在皇宫外面，遇着了从开封返回的完颜亮。

张普解释道：“陛下为了南下备战，六月开始便常驻开封。谁能料到，他竟中途返回。此事，乃是天意，非姜宗主之错，不必过于自责。”

长生却道：“此事不对啊？若说完颜亮对月儿有了非份之念，便该当日将月儿唤入宫中，何以又过了数日.......”

“此事我已了解清楚。”完颜雍道，“陛下当日是为了军费之事回来，他行程紧密，并没有时间浪费。”

如此倒说得能通了。

“王爷，眼下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如何救出月儿。”

这才是长生最为关心的事情。

完颜雍还未出声，张普便道：“这几日里，王爷想尽办法，却是无一有用。关键原因，便是陛下已经返回开封，临走之前，他亲口下令，若无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天牢。”

长生剑眉一扬，直接问道：“天牢在哪儿？”

“天牢在皇宫之中，由内侍和禁军看守，防守严密，易守难攻，万万不可鲁莽。而且，就算你救出了人，只要皇城一封，便是插翅难逃。”

张普想到这少年以往惊人之举，就怕他脑袋一热，跑去劫狱，这才急忙道明利害。

长生冷冷道：“谁说我要硬闯天牢？我们只消在宫城之中，四下放火，所有侍卫和禁军为了皇后安全，一定会拼死救火，到时在防守方面，则会露出破绽。咱们再趁势而动，混进天牢，或有机会救出月儿。”

三人听着长生之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少年果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若是真的火烧皇宫，那便要将中都闹得天翻地覆才罢。

此事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完颜亮必然会彻查到底。

以陛下的脾气，怕是又要在中都大开杀戒！

如今皇家宗室，已被杀得血流成河。

再杀下去，许多大姓怕是会绝种。

“万万不可！”

张普失声惊呼。

“兵行险招，太过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