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逼供
吴树才是被疼醒的。
这种锥心的疼痛,既熟悉又陌生。
“至少断了两根肋骨......”
最近一次受伤,是在三十年前。
他和吴家老祖一起,带领方圆百里内的山民,与前来劫掠的山贼战斗。
那一役,吴家老祖重伤。
他断了三根肋骨,胸前挨了两刀。
不过,伤痛和死亡,都是值得的。
那战过后,吴家彻底在熊山立住脚。至少在吴家坳内,山贼轻易不敢进犯。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后,他竟败在一个无名道童手中。
虽然将他一巴掌拍飞的是那个灰袍巨汉,但他很清楚,那巨汉只是打手,真正主事的是这个小道童。
“老吴,都扔出去了!”
道童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这笑容,很贱!
方才就是这道童,仅仅一个响指,那灰袍巨汉便一手一个,将十几名吴府家丁全部扔到院外。
可面对这张欠揍的脸,他却完全恨不起来。
盖因巨汉一巴掌拍过来时,他清楚地听到道童喊了一声“留活口”。
便是这三个字,让那巨汉收了几分力道。
要不然,他此刻已经是一滩烂泥。
“别以为不杀我,老夫就会感恩。
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我老吴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吴管家默默作着心理建设,脸上渐渐流露出宁死不屈的坚毅。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啪”的一声,却是那道童又打了一个响指。
再平常不过的声音,却引得老吴浑身一颤。
下一刻,那道灰色身影,便如一座山峰,压将过来。
“你.....你们.......要做啥?”
“当然是杀了你。”
“为甚?”
“反正你也不会说实话,不如杀了。放心,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
长生没想到,一个响指,竟给吴管家留下沉重的心理阴影。
这下倒也省事了。
原来约莫两月前,吴大郎无意中瞧见林月儿,便惊为天人。
此后数月,这小子便一直缠着吴夫人上门提亲。
偏偏吴夫人就是不允。
“小娘子有闭月羞花之貌,亦有温柔贤淑之德,实是我家少主天赐良配。正所谓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老奴伺候吴家三代,若能见着少主从此收心养性,走上正途,便是叫老奴立时死去,也是值了......”
吴管家讲到情深处,已经泣不成声。
老滑头!好演技!
长生给他打了个九十分。
一旁的林月儿,早就羞红脸,藏到母亲身后。
林婶却是冷哼一声,道:“吴娘子一心要与县衙宋押司作亲家,这可算不得什么机密。”
吴管家却是不服,忍不住大声道:“这是主人家的事,老奴岂能作主?依老奴之见,那宋家小娘子,容貌丑陋,脾气骄纵,便是连咱家小娘子的万一也难及。”
“我未见过宋家小娘子,她好与不好,与月儿又有半分干系?”
吴管家觍着脸道:“说得好,还是林娘子大度。”
“不对啊。”长生提醒道,“既然你家主母一心要攀高枝儿,又怎会派你来逼婚?”
“或是我家主母临时改了主意......也是有的......”
呵呵!
长生也不出声,抬手就是“啪”的一声,大白立时望了过来。
目光交汇的瞬间,长生只往墙角的水缸瞟了一眼,下一刻,只见灰影晃动,吴管家在尖叫声中,落入水缸。
水缸不大,但若是头朝下,也会死人的。
“怎么说?”
长生语气很和蔼。
吴管家一边吐水咳嗽,一边点头如捣蒜。
还得说回吴良才。
吴大郎见母亲竭力反对,无奈之下,便向父亲求助。
岂料吴员外一听之下,更是大怒,当日就将吴大郎一顿胖揍。
老道一抚长须,赞道:“这吴员外倒是明事理。”
吴管家倚着水缸,喘了口气,叹道:“真人不知,家主和主母分居多年,平日交谈甚少,偶有小事也会大吵一架。”
“冷战!”
长生脱口而出。
“冷战?道长此言甚妙啊!话说那日大郎平白无故挨了揍,晚间便向主母哭诉。夫妇二人因大郎娶妻之事吵了整晚。”
林婶奇道:“你家员外除了原配夫人,既未纳妾,也从不去风月之地,外人都道员外痴情,难道只是假象?”
“唉,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家主之事,老奴无法评判。”
此后几日,夫妇二人再也不提此事。吴府渐渐归于平静。
没想前几日,吴员外有事外出,吴夫人立时派了管家来此提亲。
老道一脸不解。
长生忍不住叹道:“呵,女人......”
“女人怎么了?”
林婶狠狠白了他一眼。
“你们家主夫妻要斗气,也别拿月儿的幸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