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追凶

火舌还在妖娆地舔舐着房间内部，周围的空气荡出一片又一片波纹。现在已经接近下午六点，肖恩和蓝尼的脸色被火光和夜色交替掩映。

蓝尼好像想起了什么，再次冲进了火场当中，肖恩一时没有抓住，让他擦肩而过。肖恩赶紧紧随其后再次冲了进去。

“蓝尼，你他妈赶紧回来！”

“我的法律书籍和拉丁文字典！我必须把它们找回来！”

肖恩猛地想起，比自己命还重要的玩意也在火场，他立即大声喊了出来：“真是他妈的疯了，蓝尼！”一边钻进了自己在一楼的卧室，打开抽屉将塔林送给他的蓝宝石和自己攒出来的零零整整的美金全部踹进口袋。

火势在扩大，肖恩都能听到别处哗啦啦的倒塌声，他赶紧跑了出来，见蓝尼还想找些别的，一把也将他拉了出来。

房子一层的顶也是二层的地板，都是用粗壮的圆木辅以厚实的木板铺成，结实却不防火，火势已经扑到了一层的顶上，这种火势已经不是用水桶能浇灭的了。

肖恩和蓝尼还是没有放弃，他们从马厩里将平时拉水的马车拉了过来，一桶一桶地往里面泼水，一直到一车水都全部用完，肖恩和蓝尼才颓然地停止了手头的活计。

冬天的日头很短，晚上九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为了防止被威廉·科迪偷袭，肖恩与蓝尼都没有去格林之家拉水，直接拿着铁锹铲了积雪往门里撒。

肖恩的二楼没有什么家具，平日里肖恩他们三人都只在一楼活动，二楼很少住人，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因此一楼的天花板坍塌之后，反而没有什么东西可烧了。坍塌下来的东西反而压灭了一楼的火焰，两个小时过后，火灾居然就这样停了下来。

火灾过去后，房屋里弥漫着一股苦涩的烟雾，让人不敢深呼吸。白色和青色的烟气从废墟中缓缓飘出，如同一个渐渐消散的幽灵，整個房子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完好的家具被烈火烧得面目全非。

原本原木色的木质墙壁被烧成了炭黑色，有些已经完全烧毁，露出土黄色的墙面。点点火星依然在废墟中闪烁，残留着生命的余烬。

烧焦的木头、石块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座悲伤的废墟，放眼望去，漆黑的门窗仿佛无言骷髅头上荒芜的孔洞，肖恩和蓝尼就站在房子前面，纵然满脸黑灰，也难掩内心的悲凉。

如今，牧场的家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一个框架，牛群全部跑出了牧场，家中的驴跑了，两条狗子也没了踪迹，唯一还在身边的只有蓝尼和马。

他们气喘吁吁狼狈不堪，一个满身黑灰，衣服被火燎出几个大洞，另一个则手捂腹部，一副痛苦的模样，但是在他们的眼中，名为复仇的东西比火光更加明亮。

就算是大名鼎鼎的“水牛比尔”，也要让他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唯一且不顾代价，那就是死亡。

一夜无话，肖恩和蓝尼躲在马厩里对付了一晚，但他们没有睡着，都在等着天亮的那一刻。

第二天一早，肖恩将灰姑娘牵出来好好刷了刷毛，又喂上了苜蓿和豆饼，吃喝一番之后，把毯子和马鞍装好。

蓝尼也是同样的流程，他们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只是手头的动作加快了些。蓝尼用绑带带将左臂悬吊在胸前，利用同侧肢体保护受伤的肋骨，蓝尼的闭合性肋骨骨折多能自行愈合，不需特殊治疗。

从今天开始，复仇将一直伴随着肖恩和蓝尼，不死不休。

肖恩在昨晚将牛群赶出牧场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对策，威廉要的是一头野牛，他必然会追着野牛的踪迹狩猎过去，只要追着“芒尼”的踪迹，他必然能赶上威廉的步伐。

威廉这个人狡诈老练，既然想好了就必然不会罢休。

“芒尼”的蹄印非常好认，它的右后蹄缺了一个角，这是在麻醉之后兽医不小心切出来的。这也是肖恩非常有自信将它找回来的原因。

肖恩顺着蹄印一路向南，这个老东西吓坏了，从牧场出来就一路向南狂奔，走了将近二十英里之后才察觉到后面并没有人类或者天敌跟着，又优哉游哉往东边的山里进发了。

老牛身边没有小牛犊的痕迹，看来它跑得是真的快，倒是有一行马蹄印子，这行印记非常奇怪，在路边没有遮掩，倒是进了东边的林地，印子却没有了，像是有人在故意遮掩了一番。

痕迹这种东西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亡的，威廉也只是比他们多走了几个小时的路而已。因此肖恩就跟着那条不算明显的痕迹继续往里追寻。

晚上不是个赶路的好时机，尤其是在山脚下的树林里面，那里可没有围栏和带刺铁丝的保护，一个人走夜路是非常危险的。很快，肖恩就找到了一滩被灭掉的营火。

营火早已熄灭，营地的主人用沙土将营火熄灭之后，还特意用一大捧雪遮盖，这样就无法通过余温判断营火熄灭的正确时间。

威廉真是个老练的猎手。

肖恩还是将手探进灰烬，他深入内里，从里面摸着坑底的温度。雪水融化也需要时间，燃烧剩余的灰烬会将雪水凝结成团，短时间之内还浸湿不到最下面。

“他走了将近三个小时了。”肖恩一边用旁边的雪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