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芥子
忆寒看着云燃,想也不想便答道:“自然愿意的,若说世上有谁能叫我心甘情愿与他同死……那也只有你。”
他答得笃定平静,看向云燃的神中,却流露出分毫不加掩饰的眷恋与信任,不半分惶惑恐惧,仿佛周遭的一切凄风苦雨、喧嚣混乱,都与二人没有关系一般。
天空中忽然响一道闷雷声。
电光闪烁、照彻夜空之际——
云燃道:“好。”
这一“好”字落,那双一贯瞧不出分毫情绪的睛里,竟随之缓缓落一滴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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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泪,似乎微不足道,只湿了主人的睫,又那张一贯冷峻凌厉的面容上,留了道清浅的水痕,最后无声无息落,没入他黛色道袍间。
云燃面色未变,仍那副七情不动的神情,偏偏这一滴泪的出现,却像完好瓷器上出现了裂痕,平静湖面上荡了波澜,破了从前所有的平静和淡漠。
沈忆寒怔怔的看着云燃,半晌才回过神来,千余来,他还第一次好友落泪,心中的震惊无可言表,一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道:“阿燃,你……你这怎么了?可我说错了什么么?”
云燃摇了摇头,轻阖双目道:“……无妨,只心绪稍有波动。”
他说的轻巧,沈忆寒冷静了些,却也渐渐明白过来——
阿燃所习剑道压抑情绪、束缚心神,他千来皆七情不动,便像极寒之地的水面覆着一层厚厚的坚冰,于他而言,这既可以说禁锢,也可说保护,只要冰面不破,阿燃感世上诸般情绪,便始终像隔着这一层厚冰,不会有太大的波荡。
如非冰面乍破,所习静功产裂痕,心神剧烈波动之,以云燃性情,自然不至于无法克制,骤然落泪。
沈忆寒正想及处,还没说什么,夜空中却异变陡——
远处朝天台上龙狮终于停了吸食的动作,方才众修士顺着云燃破出的空间裂缝离开,他明显有所察觉,却也并未停进食动作攻击他们,直到刻,那巨大狮身已无限接近凝实,他这才抬头来,看向这边。
沈忆寒心一紧,正要握紧鸾鸳,却朝天台上,忽然射出七道冲天的金光,这金光直冲云霄,虽然先前龙狮吐出的金芒也金色,却与这七道金光人的观感全然不同,即便没有那梦,沈忆寒现看了这七道金光,却也全然可以断定——
照深绝没有入魔。
一入了魔的佛修,怎可能身具如澄澈干净、圣然不可侵染的功德金光?
七道金光将龙狮围正中,又渐渐收拢,显出禁锢之态,直到刻,七道金光才终于显出法相来,却一盏莲台上七瓣莲花,这巨大的金色莲台,夜色里阴厉诡异的贺兰仙岛上,显得格外宝相庄严。
龙狮直到刻,似乎方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一张硕大的狮脸上显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抬一只前爪欲要挣扎,却被数道金光紧紧束缚莲台上,当即怒吼了一声,狮啸声响彻夜空。
“照深,你敢骗我!”
朝天台上那单薄的小小人影似乎颤了颤,终于腾空飞,到了高空中的龙狮面前,他声音虽不大,落这头结界中还未离开的众修士耳里,却字字清晰可闻:“明胤……我不曾骗过你。”
龙狮又挣扎了一,却反而因被缚得更紧,连爪子都抬不来,七片莲瓣花瓣缓缓收拢,他当即发出一声痛极的惨嚎道:“这什么……什么古怪阵法,照深,你骗的我好苦!本座真瞎了,竟信了你的鬼话……还想着等今日过后,便寻法子替你延续寿元,你却辜负本座的信任,如我!”
照深悬空中,垂头看着龙狮痛苦的脸,叹道:“寻法子?什么法子,成千上万童男童女吗?还如你旧主那般连屠数城,飨祭邪灵?明胤,你还要造多少孽?”
那莲瓣越收越紧,龙狮的怒吼渐渐转而成了哀嚎,声音里渐惊惧之意:“这……这破莲花到底什么……你从何处得来的物?分明……分明我与你日日都一……我怎会不道你有这样的宝物?这什么……你们伽蓝寺的先天灵宝……还……”
照深默然片刻,道:“什么都不,七叶花瓣……一叶一世,我的舍利禅心。”
龙狮听得言,似乎愣怔原地,半字都说不出来。
那伽蓝寺的佛修,方才因让别派修士先行,刻还未离开,留结界中,反倒目睹了这场变故,听了照深所言,一和尚眶泛红道:“我……我就道,小师叔绝不可能堕入魔道,与妖物同流合污的!”
另一却不可置信道:“舍利禅心……小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