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长柏登门
东京,庄家。
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天气又凉了几分。
“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庄永掖了掖被角,嘴里嘟囔着。“下雨天儿,睡觉天儿。”
“永儿,永儿。”片刻后,一道中气十足的中年人敲起了房门。“今日你姑母从晋中回来,还不起来随我去迎迎?”
“我......”庄永很想骂人,但是一想到外面是自己的老子,只能将牢骚落在肚中,很是敷衍到。“我这就起来。”
“大清早的,惹人清梦。”他一边穿衣,一边嘟囔起来。“就不知道和刘备学学,丞相睡觉的时候,兄弟三人就在一旁等着......”
快速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他就到了正堂。
屋中坐在最中间的,一位是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居家常服,这老者乃是他的祖父,单名一个儒字。不过,世人都尊称为“庄夫子”。
无他,庄儒乃是闻名京城的夫子,他教授的学生大部分都科举得中,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庄儒的对面,是他的结发妻子陈氏,庄永的祖母。
“孙儿给祖父、祖母请安。”庄永立即向祖父祖母请安。
两位老人笑着道:“赶紧起来。”
庄儒的左手旁,依次坐着庄永的父亲庄膺和他的母亲章氏。
庄永又向自己爹娘行礼。
庄儒呵呵一笑:“赶紧坐下吧。”
“永儿,这天儿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陈氏和蔼地问到。
庄永眼睛骨碌一转,瞟了一眼一旁的自家父亲。
陈氏眉头一皱,看向庄膺,语气有些不善:“是你把永儿叫起来的?”
“母亲,如今天已大亮,哪有迟迟不起的道理。”庄膺应到。
“永儿不过十一二岁,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多睡一些也是正常。永儿以后若是长不高,便是你的错。”陈氏训斥起自己儿子起来。
“当年父亲......”
庄儒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自己儿子的话:“当年我让你早起,是为了督促你的课业。若不然你能秋闱高中?”
庄膺还要争辩,一旁的章氏悄悄扯了扯自家相公的衣袖:“父亲母亲说的是,我们一定注意。”随后她瞟了一眼自己儿子。
庄永正在“嘿嘿”直乐,一看到自家老娘满含警告的眼神,赶紧接过话:“祖父,祖母。这不怪父亲的。是我听说,姑母和姑父今日到家。我想着早早去迎接,昨天就和父亲说了,我若是起来迟了就把我叫醒。我一个做小辈的,总不能在家里等着长辈不是?”
“这还差不多。”陈氏听到这话,这才放过了自家儿子。
见母亲不再追究,庄膺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心里面最怕的还是自己母亲。
“好了,赶紧吃饭吧。吃过了饭,膺儿他们还要去卫州门外迎接大姐儿他们。”庄儒一举定音。
一家人吃过饭,庄膺一家三口就乘马车往北而去。
一路上,庄永贪婪地看着这繁华景象。
古香古色的建筑,熙熙攘攘的人群,热热闹闹的大街,高低起伏的叫卖声,好不热闹。
这一番景象,是后世那钢筋水泥建筑群里体会不到的另外一种繁华。
要说起来,庄永乃是穿越众之一。
事情还在六年前,刚刚中第的庄膺被朝廷授绍兴府会稽县主簿。
一家人便从北方到了江南水乡。
不曾想,时年五岁的庄永因为水土不服,发起了高烧,到最后是滴水不进便一命呜呼。这时,现代社畜庄永穿越而来,代替了前身。
庄膺和章氏虽然不是他这個现代人的父母,但是他们这几年无微不至的照顾让自小跟随奶奶长大的他感受到了不曾有过的父母之爱。慢慢的,他从内心深处接纳了对方,看成了自己真正的父母。
今年,乃是他的祖父庄儒的七十大寿。
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年初的时候,庄膺就接到了姐姐的来信,约定姐弟二人都带着各自家人为父亲好好过寿。
八月中秋刚过,庄膺就向上峰请了长假,带着一家老小往京城而来。一路上耗费了半个多月,这才在两日前到了京城。
昨日,家中接到庄永姑母的信,说是今日到达京城。
这才有了庄膺一家今日一行。
卫州门,乃是京城外郭北五门之一,紧挨着永顺水门,都在北城墙的西北一侧,其它三门自西向东乃是通天门、景阳门、永泰门。
庄膺三人赶到城外五丈河码头后,便立即打听北来的客船可到岸,得知还要小半个时辰,这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没有来迟。
半个时辰后,一艘客船靠岸,庄膺接到了自家姐姐一家。
两家人相互见礼后,便高高兴兴回了家中。
眼见着自己儿孙满堂,一家人团团圆圆,庄儒心中的高兴不已。
几天后的寿宴上,庄儒的心情更是高兴到了极点。宴席上不免多喝了几杯。多喝两杯倒也不打紧,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觉得有些热,便将被子掀了一角。然后,就染上了风寒。
所谓乐极生悲,大抵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