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 相惜
黑暗里,耳边的风和周围的树急速掠过,萧湘任由柳子君抱着,却面如死灰。
在那姑娘腰间有白色光芒在微微照射,是为残月剑上的那块玉石。
……
野郊溪水旁,柳子君将人倚放在树根上,撩取溪里的水,快速替姑娘洗去手上的血迹。
久久,萧湘凄绝空洞的眼眸才有一点异动,慢慢地,目光移向低容为自己洗手的人。
心似乎慢慢活过来一样,唇角抽出一丝凄笑,缓缓开口:“子君是不是也觉得,我现在越来越不堪了?”
凝望着他,苦笑:“不仅妄想,还心狠手辣。”
玉石照耀下的淡淡白光中,柳子君手一顿,片刻抬起头,凝望对方,笃言:“你很好,是他们不配。”
说完,便又垂下头为萧湘洗去那充满污秽的血。
在他眼中,姑娘永远都是天底下最明媚、最纯洁的姑娘,那些污浊、不堪的人或物都不该靠近、沾染她!
听到这句话,萧湘无声地笑了,笑中一丝欣慰,但眼中却再次湿润。
头靠在树干上,第一次觉得,心,好累。活的,也好累。
此时,她就彷如一只游荡人世的孤魂——凄苦,无依。曾经对这个世界怀揣的希望与期盼,此刻都化作云烟,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面目无力而凄然,仰面看向漆黑的天,目光空洞无神。
不觉间,她缓缓喃道:“很小的时候我那养母对我便是非打即骂,那时我只认为她是在变种方式教导我,想让我成为顶天立地的姑娘,即便有的时候再承受不了,我心里也总会想着我爹。想,即便周围所有人都打我骂我害我,但他一定不会。可后来,八岁的时候我知道了,我的母亲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十一岁的时候我知道了,最疼我爱我的父亲也不是我的亲生父亲,知道了在我刚降临人世的那一夜,是他杀了我父亲、害死了我母亲。”
柳子君轻轻顿了一下,他一直深知,萧连之一直是她心底最深处绕不去的坎儿。
寂静昏暗的稀林水旁,姑娘悲伤地说着,他静静听着。
安静里,又响起她孤寂悲凉的声音,轻轻的——
“可好像,老天并不想让我彻底走向死亡,于是它让我遇见了五爷。”
清澈眸里闪一丝丝亮光,她说:“你知道吗,到现在想想我都觉得不可思议。遇见他那一年,他二十一,而我才十一。两个相差十岁的人,一个是常青无比尊贵、人人敬畏的五爷,一个是将军府小小不起眼的小丫头,可两人却成了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朋友。那时候,我的脾气真的很倔,也常常和他拌嘴。可他从没觉得我烦、觉得我无理取闹,而是总耐着性子安慰我、引导我。”
“所以,我现在再想想,倘若我未曾遇到他,自己该变成怎样的恶心模样呢?”苦笑一声:“或许,是满眼只有仇恨,整日将自己活在黑暗冰冷之下,真正成为世人口中那个孤僻恶毒的萧湘。”
又忍不住凄然一笑:“也或许,我没那么坚强,而是年纪轻轻,不忍伤痛,随意找个地方,让自己死掉了。”
柳子君抬了头,皙白姣美面容上笼着凄凉惨淡,那样子,落进他眼里,砸进他心里,令他一阵揪心与心疼。
“后来,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说到这,忍不住扭头对柳子君轻笑了下,说:“你想啊,他是人人敬畏的五爷,是常青的风云人物,也是天下万千女子倾慕的男子,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按辈分来说,我还应当唤他一声叔叔,可我却对他动了非分之想,你说我是不是胆大包天、痴心妄想。”
又回过头,看着无星星的夜空,淡淡神往道:“可那时我哪有想那么多啊,我就觉得我和五爷在一处开心,而五爷也很喜欢和我一处,我觉得这就够了。”她轻轻笑着,淡雅素净的容颜上浮现淡淡的笑,“即便我那时还小,可我是能长大的,也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于是我就决定,我要等,等到我十八岁,等到女子最美好的年纪,再向他表明心意。可是我却没等到那一天,而是等到那个男人请来的一道圣旨。因为这道圣旨,他让我所有幻想全部破灭!”
眼中有凄苦的泪流出,忍不住咬牙:“那时我真是恨透了他。”片刻,又低下纤眉,痴痴地说:“可后来我又想,这些……好像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因为我有五爷啊,五爷那么懂我,他一定知道我不喜欢被囚禁的生活,他一定会帮我解决掉这门婚事。”
纤眉紧蹙,颤抖着唇,痛心疾首道:“可是我又错了,还错得离谱!”
想到白天她质问他‘我被许配给二皇子,五爷还不知道吧’时,他沉默的神情,她的心便一阵绞痛!
悲从心来,胸膛止不住颤抖,萧湘凄痛地闭上眼,绝望地哭出了声。
她陪他五年之久,与他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却到头来比不了只与他相识了两年的柳子晗。
哪怕是一丝的怜悯,他也未给!
她睁开双眼,任由泪水往下流,整个身子靠在树上,仿佛真就累了一样!
说:“我现在都觉得像做梦一样,过去我和他的一切都不存在。我与他从未认识,他依旧是那个世人畏敬、凉薄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