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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伸出手去,手指悬在了塞涅尔裸露的肩膀上方,犹豫了几秒后,轻柔地落在了男人的皮肤上。指尖慢慢掠过肩膀的弧度,沿着柔和的手臂线条往下,肌肤在夜里都像珍珠一样洋溢着淡淡的光泽,纹理几乎平滑到让触感消失在他粗糙的指腹中。他没有关于皮肉的知觉,只感受到了某种如同呼吸一般无法捕捉的东西在他们相触的皮肤间流淌着。
忽然间,塞涅尔动了一下,他惊慌地立刻收回自己的手,昏聩迷乱的神思在刹那间从醺醺然中清醒过来。
但很庆幸的是他的妻子没有醒来,只是像在做梦一样微微蹙起眉头。他看到塞涅尔的手不安地揪住了被子,指关节从白皙剔透的皮肤里凸起,像在释放着什么内生的情绪,冲击了他的眼睛。
目光一动,他才注意到了塞涅尔枕边的白衬衫,并惊讶地发觉那是自己的衬衫,上边还残留着很淡的他的信息素味道。方才他的注意力都被Omega的身体吸引了,竟然没有看到这么明显的一件东西出现在塞涅尔的床上。
所以他每天晚上都是靠着一件带有信息素的衬衫入睡的吗?凌深被这样的认知吓了一跳。
三年多,那就是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一千多次日夜交错,一千多次从明到暗又从暗到明,除了发情期的时候,这个Omega难道都是这样抱着一件衬衫度过的吗?他沉默地想着,视线又一次落到了塞涅尔睡着的侧颜上。
这种念头钝重地砸在他的心口,令他心脏里流动的血液都郁结,缓缓下沉。他们之间的痛苦看似隔绝孤立,实则紧密交错在一起,仿佛两人都停止不了走向对方内心深渊的脚步,寻求一个溺死在彼此的悲哀里的终局。
“深……”塞涅尔的声音将他从这种罕见的愁肠中拖了出来。
他的Omega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睡梦里也在流泪。一滴透明却闪亮的泪珠顺着看上去并不安稳的脸庞划破了夜的寂静,在睡着的人和醒着的人之间撕裂出声。
黑夜给了太多突如其来的情绪以正当的掩护,凌深的胸口闷闷的,里头有一团浓烈却不清晰的力量在四处乱撞,撞得他都能听到越来越快的震动声。他试探般握住了塞涅尔的手,慢慢放出一点点安抚的信息素,让味道更加明显的杜松子酒味包裹住自己的Omega。
握着妻子温热的手,他不由自主地陷入了迷惘的遐思。黑暗掩盖着塞涅尔流畅美丽的形体,但他分明能看到那起伏的曲线,那略微凹陷下去的腰,那隆起的臀部,那双修长的腿像山脉蜿蜒的缓坡。安静的被子下仿佛有些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诡秘却性感,令此刻的沉默更像是一种欺骗。
在他并不熟知的一种情绪里,塞涅尔的身体正在悄然入侵。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跳跃,血在皮肤下奔流,而这一切真实的体会似乎又不在他的掌握之中,唯有在妻子身上产生的朦胧的情欲记忆无意间向他袭去。
他不得不艰难地控制住自己,可压抑情欲并不能把塞涅尔彻底从他的脑子里驱逐出去。
妻子的形象再一次模糊地浮上心头,混合着醉醺醺、黑沉沉和晃悠悠的思绪如浪潮般拍打着他。他想要仔细琢磨一下先前那种陌生的情感,但情欲的画面总是泛滥上来,撕扯他的理智。
这是一种更令他慌乱的状态。头一次不是因为Alpha和Omega之间不可抗拒的动物本能,而是因为他自己,在对方没有触碰他的情况下,他对塞涅尔的身体有了兴趣。他甚至无法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为自己的欲望开脱。
于是他匆忙地逃离了。
他寄希望于冷清寂寥的黑暗能让自己的神思回归清明。
可这种欲望甚至为他编织了一个和塞涅尔在一起的场景。在那个悄然而生幻梦里,他与塞涅尔一起徜徉在柔情的肌肤相触之中,他把自己完完全全浸没在妻子温暖的体内,任由湿润的水流将他的躯体萦绕,把他的思绪瓦解。世界的喧哗声渐渐消退,周遭的一切声响都变为静默,唯有朦胧而听不真切的轻喘和呻吟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悠悠然地回荡,遮遮掩掩却加倍地具有诱惑力。他没有想要躲避,他听到越来越响的叫喊声,满是情欲的喑哑,白色的波浪在他的身下起伏涌动,蓝色的宝石就在其中半隐半现。
放肆的情欲世界留下的最后印象就是他粗暴又尽情地在塞涅尔身上发泄原始本能。他的Omega没有处在发情期,他却感到他们沦陷在一片充满了发情行为的幽暗森林,交合的画面如电影放映般一帧帧闪过,飞快如电光,可他却对每一个动作都看得分外清晰。他甚至看到自己像一只发疯的雄兽般用自己的欲望浇灌妻子的身体,直到塞涅尔的脸上、身上和下体全部充溢着一层厚厚的乳白色,那是他泄欲后的痕迹。
这一场梦仿佛无休止般延展着,他怵然惊醒时,熹微晨光已经从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隙中钻进了屋内,轻飘飘地落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光痕。
他睁着眼,如蒙大赦般喘出一口气,然而他感到自己依然被潮湿和润滑包裹着。身体渐渐从雾气中苏醒,他就像一个刚从洪流中逃出的人,浑身都被水气浸透,前夜荒唐的梦竟在他的身体上留下如此清晰的证明。
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