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把柄

“太皇太后，您不愧是圣、祖的原配，先帝的母亲！” 王禹盘膝坐在太皇太后面前，声音不高，却字字戳在了太皇太后的心上。 这话，表面上是在称赞，其实是暗讽太皇太后手段高超。 是啊，一个在后宫待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她会真的没有后手？ 谢皇后执掌宫务后，确实进行了一二三条改革，将绝大多数的眼线等都请了出去。 但，人数太多，总有那么几条漏网之鱼。 且，某个势力经营得久了，盘根错节十分厉害。 就算砍去了枝叶，只要根茎还在，就依然能够发出新芽。 太皇太后的手里就握有许多底牌，深深地隐藏在宫闱之中。 三年前，如果太皇太后真的要下杀手，她是可以在萧太后的永安宫无声无息地弄死四小只。 事实上，太皇太后已经准备了无色无味的剧毒，想要对几个孩子下手—— 嗯，帝后情况危急，若是四个孩子再出了意外，大周王朝也就没有了正统的继承人。 萧太后呢，负责监管四小只。 孩子却在她的手里出了事，她就算足够急智，能够让自己洗去嫌疑，也难辞其咎。 太皇太后就可以摆出长辈的谱儿，责令萧太后闭门思过。 新君的人选问题，就由她来决定。 到时候，扶持一个跟自己贴心的小皇帝，太皇太后就又能成为大周朝最尊贵的女人。 就在决定下毒的前一刻，南陵来了，一番闲聊，惊醒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立刻收了手，还把所有的痕迹都清理干净。 至少在那个时候，太皇太后以为自己收拾干净。 而此刻，王禹贸然找上来，虽然没有说得太直白，太皇太后却已经意识到：事情败露了！ 否则，似王禹这样的议政堂大佬，不可能找上她一个早已不管事的老婆子。 更不会说出“不愧是圣祖原配、先帝之母”的话！ 这，绝对不是夸奖。 “王相公，您这话，哀家怎么听不明白？” 虽然知道自己可能被王禹抓住了把柄，但太皇太后还是想挣扎一下。 她故作疑惑地问了一句。 “赵太医！” 王禹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吐出了一个人名。 太皇太后温和的笑容慢慢褪去。 还真被他抓住了把柄！ 赵太医是太医院一个很不起眼的太医，表面上看，谁的人都不是。 但，若是细细调查，就会发现，萧太后曾经对他父亲有恩。 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世人第一个反应就是觉得：赵太医是萧太后的人。 事实上，赵太医也确实被萧太后收拢了去，成为她在宫中的一枚棋子。 可真相却是，赵太医是太皇太后的人。 太皇太后就是想要通过他的手，去毒害四小只。 一旦事情败露，被查出来，人们也会怀疑萧太后。 绝对没有人会想到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好手段啊。赵太医是个孝子，可他又是个痴情之人。” “谁能想到，赵太医竟一直记着因为父亲渎职而被罚没入官的未婚妻？” 巧得很，那个未婚妻就在太皇太后手底下做宫奴。 太皇太后的人，将未婚妻收到门下，并利用她，将赵太医拉下水。 早在三四年前，太皇太后就把那位怀了身孕的女子送出了宫。 表面上，那个宫婢已经病死，事实上呢，却换了身份，被太皇太后安排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 在那个时候，太皇太后或许没有想到毒害四小只。 但，有个太医做棋子，太皇太后可以做很多事。 这就是真正的宫斗冠军，平时多布局，关键时候才能得心应手，而不至于“临时抱佛脚”。 “云奴和她的儿子在你手里？”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装傻了。 太皇太后定定地看着王禹，用肯定的语气问出了这句话。 王禹没说话，只是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长命锁，直接丢到了太皇太后面前。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一颗心就开始往下沉—— 这个长命锁，是三年前，太皇太后赏给赵太医和云奴的儿子的“周岁礼”。 说是礼物，其实就是一个保证—— 赵太医舍出性命为她做事，她则安排好他心爱女人和儿子的未来！ 虽然最后关头，太皇太后中断了计划，但已经赏赐的东西，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这个长命锁，就被云奴戴在了儿子的脖子上，三年了，从未摘下！ 如今，长命锁却被王禹拿了去。 太皇太后用力闭了闭眼睛，“说罢！你想做什么？” 被人抓住了把柄，就要乖乖认命。 太皇太后真的非常果决，也输得干脆。 “太皇太后，您果然是宫中屹立多年不倒的老祖宗。” “赵太医这枚棋子，还是可以再用一次的。” “圣人孝期已过，可以采选美人、充盈后宫。” “奈何谢氏善妒，竟百般反对！” “此等不贤不德的妇人，根本不配母仪天下。” “王氏、郑氏……还有杨氏，同为世家，族中贤良淑惠的女子不知凡几。” “这后位，自是有能者居之。” 王禹把话说得非常明白—— 咱们合作，干掉谢元。 至于空出来的皇后之位，诸多世家，都可以竞争。 具体谁能得胜，就看各自的手段。 太皇太后：……合作？ 王氏做了什么？郑氏等其他家族，又做了什么？ 下毒的人是她！ 承担风险的人，也是她这个太皇太后。 结果呢，却只得到了杨氏女“公平竞争”的机会！ 王禹看出太皇太后的不甘，但他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被捏住把柄的人不是他，而是面前这个尊贵的老妇人！ 既然被人要挟了，那就要拿出“诚意”。 看到王禹老神在在、不疾不徐的模样，太皇太后再次闭了闭眼睛。 王禹，你个老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