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如果没有家属
秋桐没有和李牧提起过当年帮忙照顾猫的事自己有多么不高兴,这件事情秋桐也许觉得说出来没有面子,也许她不想说,仅仅是单纯的不想说,或者她认为李牧应该心知肚明,所以李牧宠她、照顾她,都是应该的。
因为李牧对不起她,就是这只猫的问题上,李牧欺骗她,隐瞒她,猫和喜欢的女人之间画上了等号。
这件事在秋桐心里随着一年一年过去并没有消失,反而“猫”在两人之间成了一种毒药,一种慢性发挥毒性的毒药。
“后来你一直听到的猫叫声,是不是一个录音器?”沐春问。
“天啊,沐春医生怎么会知道?”
报复、仇恨,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不见,也可以随着时间发酵成不可忽视的痛苦和折磨。
当人们的生活中遇到不如意的时候,习惯于回顾以前的生活,在以前的年岁中寻找一个叫作“根源”的东西。
比如一个大学生总是害怕与人交往,别说女生了,就连男生他都不敢多说几句话,总是自卑,认为别人看不起他。
问他原因就说,可能是小时候被村子里的人嘲笑,嘲笑多了,就害怕了,后来就一直不敢和别人多说话,就怕说着说着又会被嘲笑。
这就是一些理论所说的“童年的经历”,的确,这些过去可能影响着之后一个人的社交和处事方法。
一些有过不愉快经历的人更容易变得自卑和出现过多的自我保护。
社交障碍的人社交圈会变得很小,这样一来,他们不需要和不熟悉的事物打交道也不需要和陌生人来往,这一切的根本是避免自卑发生。
但无法改变自卑存在的事实。
这些都是令人不愉快的,但人们为什么不去改变呢?
因为减小社交圈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可是秋桐的社交圈并不小,从李牧的叙述中,沐春也没有听到更多关于秋桐童年期间的不如意。
看来秋桐对李牧的报复就是因为那只“猫”,和猫所代表的李牧情感上的不忠诚。
“她承认了一切,几个月前就开始虐待猫,这件事正巧和大楼的牌风通道同时发生,所以,我以为已经过去了。”
李牧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到后来,每说完一句话都要停顿好几秒才能接上后面那一句。
夜间值班的护士查房时,还提醒他应该多注意休息。
李牧却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沐春则耐心地听他说一句一句说着。
说到秋桐的时候,李牧似乎一心想着她是无辜的,所有的罪责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他也已经承担了。
一个过于内心庞大的人,一个过于英雄主义的男人。
是个好男人!
窗外,冷夜疏星,树影出奇冷静窥照着一幢幢楼里的居民。
人间晃荡,流转其间的冷漠和热闹,在逐渐降温的夜色中,令人遍体生寒。
“秋桐一个人回去了,她说她想一切都该结束了,这正是我害怕的地方。”
“啊,回到你们两人的住处吗?”
李牧对沐春这个问题有些迟疑,停顿比之前更长。
“为什么这么问?”李牧终于还是没有想到更好的词。
“秋桐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吗?或者她有没有说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恨意,非要将你推下楼不可?你应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吧。”
“她想要我死,但现在她后悔了,我不能看着她死,沐春医生,你懂我的意思吗?我已经这样了,我不能看着她继续伤害自己。”
“她的背后,她会这么做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你不知晓的人吧,一个帮她唤醒这一切力量的人,好像暗夜中披着纯洁月光的魔鬼,月光溶溶,却暗藏杀机。”
“她没有说,但是秋桐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人,怎么说呢,我猜她应该是受了什么影响,但是她只说是自己想的,与别人没有关系。”
“香水,是几个月前就有的吧,她有没有固定时间参加一些瑜伽课程之类的?”
“有,年前就开始了,她对身材也比较看重,秋桐是个美丽的女人啊。”
“你要我现在就去你家吗?”
“是的,我担心她会想不开,她很绝望,说再也见不到我,跟我说了无数遍对不起,然后她就离开了,我担心她去警察局自首,更担心她会自寻短见,这都是不能接受的。”
李牧的声音因为体力耗尽听不出特别的感情,沐春却已经拿上外套准备出门。
“拜托沐春医生了,希望你了解,我没有办法和别人说这件事,因为我不能再失去秋桐了,我已经失去了很多。”
“我知道了。”
沐春没有问李牧他是否明白秋桐是在犯罪,李牧显然已经从秋桐那里知道一切,现在沐春也都明白了。
秋桐要袒护的人,也许需要她用结束自己的生命去袒护也许她正是因为知道池田近的心脏找到了,而且是在亭亭玉立的墓碑前找到的。
看到这条新闻之后,秋桐害怕了,绝望了,知道自己最终逃不了法律的制裁,她无人可以倾诉,最后还是想到了自己的丈夫。
她有没有后悔?
沐春认为她一定后悔了,可是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