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路上
格外的好,蓝天、白云、微风,车越往前开离山就越近,看着景色就越清晰,就看到一片一片的黑影,还不断的运动和变化着。几个月之后才知道那是天上的白云遮住了阳光才在山间留下来影子。晃归晃,颠归颠,话还得说,天还得聊,终于有人发问了:“房山在哪儿?怎么还不到呢?”有人答道“还早着呢,现在还是在丰台区,过完丰台才是房山!”“这学校也不知道什么样?”“我打听过人家考上的对外贸易学校,在昌平县沙河那块儿,有楼房、宿舍是上下铺,楼里面还有厕所、洗漱间哪!”“那是教育局办的学校”有人插嘴道,“学制三年,还分了好几个班,有财会班、工艺班、土畜产班等,每个月还发13元津贴。”“咱们这学校也不知学几年,我这高中毕业的还得再念3年半工半读!”我们这里居然还有高中毕业的?我不由得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是个女生,看着挺大的。我们这个学校有一些高中毕业的,听说是10个男生,10个女生。
眼看快到卢沟桥了,车子开上桥后更颠更晃了,历经八百多年的桥面上全是大坑小洼,没个平整的地方,车子开在上面一蹦一蹦的。大家都不说话了,看着乾隆皇帝御笔题字的燕京八景之一--《卢沟晓月》,数也数不清楚的桥栏杆上的石狮子,看着远处静悄悄流淌下来的几股清泉,感觉不到它曾是气势磅礴、咆哮着流向北京,给北京带来无尽水源的永定河,感觉不到他就是在北京城头顶上的一条悬河,倒像是在我们脚下温顺而平静的几股清水而已,只知道他的上游在河北怀来县的官厅水库。延庆县唯一一条河流----妫河就注入到官厅水库内。谁能想到就在这个车厢内,有一个孩子十年后会在妫河边上一个叫宝林寺的小村子里,为北京市委派的工作队的一名干部在那里对头待了一年多。
汽车缓缓往西南开,经过良乡,看见了良乡塔,一列火车开过来,我们和它并行开着,绿色的车厢,宽敞的窗户,十几节连在一起的车厢像一条长龙,在火车头的牵引下向前奔驰,很快就把我们的车队远远抛开。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在铁轨上行驶着的火车。“这火车车厢里面什么样?能睡觉吗?可以吃饭吗?还得自己带水吧?我要是能坐一回该有多好呀!”我自己心里嘀咕着。谁能想得到,就在往后不到一年半的时间,火车里面是什么样子我都清楚了,因为我坐着它参加了1967年“春交会”即“第二十一届中国出口商品交易会”。
车子终于开到房山县城了。低矮的城墙、不开眼的城墙垛子、可以开进汽车的城门洞,看来快到了。“通知书不是说的我们去房山吗?怎么还进城呀?”同学们嚷嚷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诧异的表情。汽车接着向西北方向开,全是土路了,坑连着坑,洼接着洼,把我们颠起来、跑下去、左右摇晃,不拽着车帮就无法坐稳,这可苦坏了坐在中间的同学们。终于看到了一片围墙,里面还有大高烟囱,这回总该是到了吧!有围墙还有大门,怎么还有解放军站岗?大家又失望了。后来才知道这是坦克研究院(保密单位),跟我们根本挨不着边。再往前走,看到路边有好些铁丝网,同学们再也兴奋不起来了。有人小声说“咱们学校不会是在这铁丝网里吧?”汽车沿着铁丝网开了一小会,过了一座小桥后有一个豁口,汽车一转弯开进去了,道路变得平坦多了,汽车也不颠也不晃了,路两旁长着好多茂盛的梨树,硕大的树冠,虬髯般的树杈,墨绿的树叶,中间挂着金黄色漏摘的大鸭梨。在一排排梨树中间的空地上种着萝卜,翠绿色的萝卜缨整齐的排列在经过修整的土地上,让果园的空地更显得生机盎然。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在树林间飞来飞去,有几个带着草帽的大人在树间劳作着,树林深处隐约看见不少排房和院落,路边隔不远就立着一个电线杆,上面还有高压线,那边还有变压器(因为我哥哥是电工,所以我认识变压器)。这里是学校吗?分明是个工厂吗?我心里嘀咕着。车开到了路的尽头,停在了一个大礼堂的前边。
好大的礼堂呀!南边有一个门,旁边各有一扇大窗户,东西两侧各有两扇门,得有十几扇窗户,都涂着绿色的油漆,房顶是个人字形,铺满了水泥瓦,北头的东侧还有一个大锅炉房。“到了,下车吧,先别拿行李”老师对我们喊着。我们跳下了车,在老师的指引下进入了礼堂。看来是我高估了这座建筑,其实就是个大食堂,没有舞台、没有灯光、没有靠背椅、更没有卫生间。大家从南门进来,远远看到北头有一片白墙,中间有十几个小窗口,那是卖饭的地方,里面一定就是做饭的地方。几十张方桌整齐的排列,每个方桌四周是4条板凳,高高的房顶没有顶棚,裸露着房梁、房脊、椽子,抬眼便见不少鸟儿在木头中间筑巢,随意飞来飞去,靠南门处放了7台两个方桌拼成的长案,每个长案的四周放着三个铁腿,有一个光板后背的椅子。显然饭点已过,礼堂或者叫做食堂里只有我们这些刚下车的学生和准备接待我们的师傅。有一位师傅走过来对我们说:“你们十个人坐一个长案,待会开饭。”我们听话的依次坐在椅子上,此时筷子已经有人给放在桌子上了,一会儿功夫,有好几位师傅从那些小窗口的旁边的小门里端着长方形的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