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走马上位,约法三章,违誓必诛!
八月的最后几日,眨眼间就这样过去了。
这几日里,樊千秋来来回回在东市和清明北乡“微服私访”了几遍,对此处的环境熟悉了许多。
整个清明北乡紧挨东市的东边,长安城东那几个乡的黔首,若是想去东市,都要穿过清明北乡。
所以此处的人车要比别处稠密许多。
那些没有市籍的行商进不去东市,就会选择在清明北乡设肆交易,此地也就成了一块“肥”地。
清明北乡下辖四個里,从南到北分别是安定里、大昌里、有禄里和得秩里——名字都是好名字。
东市和清明北乡的南面是清明街,清明街南边又是一丈宽的清明河,这是渭水在城里的一条支流。
与清明北乡隔岸相望的正是富昌社协收市租的清明南乡和启阳乡。
莫看这清明河只有一丈宽,却只有一些单桥相连,交通并不便利。
这两乡本就不是前往东市的必经之路,又有清明河隔绝,和清明北乡比起来,行商起码少一半。
富昌社能将清明南乡的市租收足十成,那周武看来还是有些手腕。
当然,也有可能是周武背后的陈大嫂有手腕。
樊千秋这几日的风头有些盛,所以他并没有独自一人去清明南乡“踩点”。
假如那陈大嫂发起疯来,带人将他截杀在哪条小巷,再扔进清明河去,那就真的一了百了了。
虽然没有过河,樊千秋也隔河远望了很多次。
他得出的结论是“想在清明北乡收足百万钱市租,难办,但是能办”。
只不过,要在这一乡之中掀起一场小规模的“新政”了。
元光三年九月初一,樊千秋一大早就来到了安定里的万永社。
这次,聚在院里院外的社中子弟又多了些,起码超过百人了。
多出来的是五六十岁的老者,想来都是社中的老一辈“混混”。
这些人将院里院外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都得到了消息,今日有大事要宣布,是关乎眼下市租征收的大事,也是关乎他们钱囊的大事。
樊千秋一在院外露面,嗡嗡的议论声渐次就停了下来,或黑或黄或白的面孔,齐刷刷地转向了他。
樊千秋被看得有些尴尬,故意重重地咳了两声。
他本想说几句“你我皆兄弟”的豪言壮语,可还没开口,子弟们就齐刷刷退开了,让出了一条道。
那看向他的眼神中,有羡慕、嫉妒、钦佩、怨恨……不一而具。
看来,私社里也存在不平等。
樊千秋收起了“与民同乐”的想法,抖了抖袍服,大步走进院中,一路来到了正堂上。
“贤弟来了?”等候许久的贺忠连忙问道。
“我来迟了,向兄长请罪。”樊千秋行礼请道。
“不迟,刚刚好,社中二三子已经聚齐,总计一百零七人。”贺忠说罢,将名籍簿交到樊千秋手中。
“这人可不少……”樊千秋笑道,再多一个,那数字就吉利了。
“可用之人,我已经提前标出,贤弟可放心点用。”贺忠笑道。
樊千秋看了一眼名籍簿,果然看到不少人的名字后面点有墨点。
“大兄有心了。”
“走!与我出去发号社令!”
“诺!”
贺忠与樊千秋一同走到正堂廊下,子弟们面朝正堂,连声行礼。
“敬问社令安!敬问社丞安!”声音有些乱,但合在一起也自有声势。
贺忠先说了一番鼓舞人心的豪言壮语,又夸赞了樊千秋心有“雄才大略”。
拐了好几个弯之后,他才看向众人,说起了正题。
“今年,明廷给我万永社定下的市租钱是七十万钱,加上去年欠下的二十万,合九十万钱。”
贺忠很有分寸,并未提及单独留给公孙敬之的十万“私费”。
“今年前八个月,社中共收了二十万钱,还短七十万钱,这不是个小数目。”
“为了此事,南边的富昌社已经动了歪念头,想进来协收清明北乡的市租。”
“富昌社是什么人,你们都晓得,若让他们来协收,是何局面你们也晓得。”
“到时候,不只我等没有吃食;乡里的乡梓也要遭到荼毒,我们有何脸面?”
“我贺忠无能,办不了此事,但樊社丞有勇有谋,他可以将今年的市租收到一百二十万钱,保我等平安!”
“但请社中子弟听命樊社丞,上下一心,老少用命,收足市租,回护乡梓!”
“若有人敢学田义和张孝之流三心二意,我绝不手软,定让其与他们相见!”
贺忠余威犹在,他这些话说完后,无人敢站出来反对,看向樊千秋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服从。
贺忠又转向了樊千秋,说道:“贤弟,这几个月我就不来社中了,若有事情,你一力处置!”
“这……”樊千秋有些意外,这是把万永社完全交给他了,看来是怕出现令出两头的局面。
“你莫要担心,若有人敢不听你的号令,我来替你做主……”
“我老啦,不瞒你说,也想你早日接替这社令之位,我就可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