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捉虫)
安神(捉虫) 周清手里拿着荷包,快步走出罗家。她现在最想见到的就是爹爹娘亲,上辈子周家在她怀有身孕的一年里飞速败落,父兄殒命,母亲席氏也得了重病,缠绵病榻几个月,终于撒手人寰。 想起分别多年的亲人,她眼圈不由泛红,鼻间也涌起几分淡淡的酸涩。 现如今周家香铺未曾被人烧毁,哥哥也没有被诬蔑杀人,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她定要好好护住血亲,不再像上一世那般,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因为思亲心切,周清也顾不得买吃食了,直接赶往香铺门口。 周家香铺位于主街,店面并不算大,但摆在架子上的香料种类却不少,有的价格便宜,有的分外贵重,要不是这些价值千金的香料被一把大火尽数烧毁,周家也不会倾家荡产。 门口站了个迎客的伙计,身量不高,干巴瘦的模样就跟柴火棍儿似的,一看到周清,马上热情地迎了上来: “姑娘回来了!快进屋,老爷夫人方才还念叨着您呢,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还真是巧了!” 伙计名为于福,是周父的小徒弟,在调香上虽然没有什么天赋,但却生了一张巧嘴,哄的客人心花怒放,讨钱买了不少香料。 周清笑着点头,她掀开帘子,快步走到了后院,刚一偏厅,就看到席氏手里端着茶碗,小口小口的抿着,厅里的铜炉中溢出丝丝缕缕的青烟,她闻了一下,发现是炉里点的是丁香。 席氏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看到周清站在门前,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透出浓浓喜色。 “清儿,你怎么回来了?” 看到母亲年轻许多的容貌,没有病重时的死气,周清霎时间红了眼眶,薄薄水雾积聚在杏眸上,配上她略显苍白的面色,让人十分心疼。 席氏拿出帕子给她擦泪,“好端端的哭什么?是不是罗豫为难你了?他要是做了错事,就让你哥哥教训他……” 心头激荡,周清浑身都在轻轻颤抖着,她忍不住扑倒在席氏怀中,呜呜哭出了声。 席氏一挥手,屋里伺候的婆子就退了下去,她皱眉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娘说说?” 周清泪盈盈抬眼,犹豫着该不该将罗豫做下的恶事说出口,要是说了的话,母亲怕是立马会让她和离,如此一来,还怎么报仇? “没什么,就是想您了。”周清一边擦着眼泪,肚子一边咕噜噜直叫。 席氏哭笑不得,“你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饿着肚子回娘家。” 周清坐在圆凳上,抱怨道,“您有所不知,哪是女儿不愿吃饱?而是罗家只剩下冷馒头,我吃不进去,便寻思回来吃点好的。” “我不是每月都往罗家送十两银子吗?那些钱可不少。” 周父跟席氏只得了一子一女,对于小女儿周清十分疼爱,在大周朝,普通的三口之家,每月花一两银子便能过上不错的日子,现在她给了十两,罗母竟然这么对待清儿? 周清不愿再让罗家人占便宜,她眼神闪了闪,说,“您给的银子全都落到了婆婆手里,女儿一文钱都见不着。” 她言语中透出浓浓的委屈,配上通红的眼眶,席氏心疼极了,“我去找罗母理论理论,做人可是要讲良心的,咱们家虽是商户,但又不像前朝那般低贱,你哥哥马上就要参加会试,若中了贡士,不一定比罗豫差,明显就是他家高攀,竟然还这么对你。” 罗家人的心肝早就黑透了,对于他们,周清早就不抱有任何期待,她拉着席氏的手,轻轻劝道: “娘,您不必去找婆婆,以后只要把银子直接交给女儿即可。” 席氏有些犹豫,“你嫁给了罗豫,就是罗家人,要是不将私财拿出来,女婿心里怕是不会好受。” 罗豫到底是什么想法,周清根本不在意,反正只要周家香铺一直开着,罗家就不敢闹的太过分,否则跟家底殷实的亲家撕破脸,他们也讨不了好。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周清转移话题,问: “我爹呢?” 席氏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书房,说道,“他在屋里歇着呢,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直觉得心胸郁结懑闷,喝了几幅汤药也不见好。” 周清心里咯噔一声,想起上一世周父暴毙而亡,就是因为心气郁结,她原本以为这毛病是周家败落后才患上的,没料到此刻已有端倪。 心不在焉地喝了一碗莲子粥,她起身往书房走去,刚推开房门,就看见周父坐在案几前,手里拿着一本香谱,仔细研究。 “爹。” 听到女儿的声音,周父将书本放下,儒雅的面上露出笑来,“清儿,你怎么回来了?” 周清站在他面前,一把将香谱抢过来,小脸儿上带着不满,咕哝道,“娘都跟我说了,您心口憋闷的慌,就该好好休息,非要看这香谱作甚?” 知道周清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周父解释说,“香谱上记载了一味香药,名叫丁沉煎圆,将香料做成鸡头大的圆子,放在口中含服,就能调顺三焦,治疗心胸痞满之症。” “是么?”周清随手翻了翻纸页,她坐下来,将丁沉煎圆的方子记下来,打算回到罗家慢慢研究,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