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谋
毛病就算不错了。 当然或许石家家教如此,石景兰格外自律,可她也不应强加在别人身上。 纪雨宁爱怜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以后在我这里不必拘礼,想吃什么便吃什么,只一样,不许不吃正餐,更不许撑坏肚子,若闹得要请太医,纪娘娘定是不依的。” 楚忻忙不迭地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衣兜里拿出那个皱巴巴的小球,苦着脸道:“纪娘娘,我把您送的礼物弄坏了,可怎么好?” 其实是楚沛弄坏的,不过楚忻意识里模糊有些遮羞的观念,与其让家人出丑,还不如自个儿揽下呢。 纪雨宁认真瞧了瞧,“不妨事,改天娘娘为你带个新的来。” 这一类的东西,纪凌峰铺子里还有好多呢,她若喜欢,各式各样都能看个够。 楚忻听得悠然神往,“以后我也能出宫就好了。” 纪雨宁揉了揉她的颈子,笑道:“什么难事,本宫哪日再出去时,捎上你便是。” 她也没打算当个久居内帷的深宫妇人,别的不提,铺子里的生意总得看看,赚了还是赔了,心里得有个数。 楚忻怕痒,被她挠了两下,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连外头皇帝都听见了,“何事这般热闹?” 众人忙齐齐施礼,“陛下万安。” 纪雨宁亦松松坠下身去,当然不过做做样子,她如今有点显怀了,皇帝轻易不要她劳动的。 楚忻方才还有说有笑,这会子见到叔叔,却格外拘谨起来。 楚珩故意朝她扮了个鬼脸。 小姑娘尖叫一声,蹬蹬蹬跑到偏殿躲猫猫去了,看得出来,她跟皇帝相处得应该不错。 纪雨宁笑道:“您平时就是这么待孩子的?” 难得见一回面,见面就吓唬人,幸好楚忻跟他关系不错,要是个初来乍到的,岂不得惊出病来。 楚珩无奈,那他不是也没啥育儿经验么?楚沛太皮实,皇帝严加管教都来不及,以致于每每见到他都像老鼠见了猫;楚忻又是个女孩子,动作太亲昵了不行,结果皇帝除了教她念两句诗,就只剩下恶作剧了。 纪雨宁叹道:“这孩子看似内敛,心里仿佛藏着事,我想让她在承乾宫住阵子,先别忙教她规矩,等习惯了再说。” 她对石太后说什么先开花后结子,当然不过是托辞,只为了顺利将楚忻要过来。其实无论男女都好,若是位小公主,这时候练练手,等孩子生下来也不至于茫然无措;若是位小皇子,正好有人作伴,也算得儿女双全。 其实归根究底,只因她太过喜欢孩子,不愿楚忻在那边饱尝冷眼罢了。 楚珩知晓她心事,拉了她的手,温柔道:“那是否要将忻儿记在你名下?” 纪雨宁想了想,“还是不必。” 到底是诚亲王遗下的血脉,她代为抚养可以,占为己有就有些不厚道了。何况方才同王嬷嬷谈了几句,楚忻分明记得双亲,那日石景兰当面提起时,小姑娘眸中也隐约有些雾气——尽管那两人管生不管养,可血脉之亲自是斩不断的。 何况楚忻楚沛一母同胞,这个记到她名下,那一个是否该记到石景兰名下?皇嗣的事自不能马虎,未免厚此薄彼,也免得宗亲震荡,还是按部就班为好。 楚珩打趣道:“那这样你不就吃亏了?白养了一场,连个名分都得不到。” 纪雨宁轻刮了刮他鼻子,含笑道:“我有你给的名分不就够了,还稀罕什么?” 入宫以来,她还是头一回明白表达自己的心意,楚珩只觉狼血沸腾,恨不得将人按倒在榻上热吻一场,可念及青/天/白/日,保不齐有人在偷看——尤其当着孩子的面,楚珩勉强克制住了,正色道:“朕倒觉得还不够。” 纪雨宁知道在说立后的事,但她觉得不必操之过急,一来她毕竟资历尚浅,虽然有了皇嗣,男女尚且未知,不足以服众;二来,石太后能准许她进宫,却未必愿意她坐上后位,毕竟皇后之位非同小可,不知要触及多少世家的利益,包括石家在内,都不会轻易让这件事发生,皇帝总得考虑臣民的意见。 楚珩拉过她揽入怀中去,轻轻搔着她的胳臂,“可是朕简直连一刻都等不得。” 纪雨宁笑道:“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够了,其他不够小事耳。” 自从经历了李肃那桩,纪雨宁把什么名分地位都看淡了,正妻又如何,楚珩若一定要移情别恋,她做了皇后也得濒临失宠;反之,只要他心里有她,他定会护她周全,并爱屋及乌呵护她的孩子,这个纪雨宁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倒是好奇那两姐弟的双亲是怎么过世的,诚亲王她知道是因为附骨疽,倒在沙场,可是诚王妃……说是难产,楚忻跟楚沛生下来可都好好的,看不出半点不健全的迹象。 楚珩沉默了一瞬,叹道:“大皇嫂……她其实是自缢。” 当初诚亲王战死的噩耗传来,京城为之震动,彼时诚王妃将近临盆,众人都瞒着不敢将消息告诉她,但估计她已经猜到,当时没表露出来,可当办完两个孩子的洗三礼后,诚王妃便将一条白绫悬挂在房梁上,当夜追随先夫而去。 因诚亲王夫妇一向恩爱,众人除了扼腕外,再不忍过于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