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 25 章 马车外响起侍卫首领霍江的声音。 “侯爷,人已带到。” 崔奕闭了闭眼,掀开车帘走了下去,一眼看到地上被迫跪着的人。 窦旸双手被绑着,唇角血迹未干,身上受了几处伤,样子也有些狼狈,可神色却十分从容,腰板也挺得笔直。 霍江一脚踹在他脊背,逼得他生生折下了腰。 崔奕理了理袖子,淡淡吩咐,“放开他。” 他眉峰隐隐下沉,愤怒皆敛去,唯有一双眸子如寒潭般未掀涟漪。 侍卫依言松开窦旸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窦旸擦掉唇角的淤血,整理了下衣裳,竟是从容给朝崔奕行了个大礼, “下官窦旸,跟侯爷请罪,还请侯爷恕今日莽撞之举。” 崔奕眯了眯眼,听窦旸自报家门,似想起什么,眉峰微挑, “莽撞之举?窦少爷劫本侯的人,还如此理直气壮,胆子不小!” 窦旸神色清明,对上崔奕渗满了寒气的眸子,正色凛然道, “侯爷,程娇儿乃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昨日在户部和宗正寺查了她的户籍,她已恢复良民,既是如此,她便还是我的人,侯爷,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还有程伯伯将她托付于我的手书。” 窦旸从袖口下掏出两样东西,摆在跟前,一双眸眼镇定望着崔奕,等着他的反应。 崔奕听到他说娇儿是他的人时,眼底的寒芒毕现,那一身的凛冽已到了极致。 没错,那夜他说程娇儿是民女后,便信守承诺,将她的奴籍给除了,原本是寻个机会告诉程娇儿,给她一个惊喜,不料却被这窦旸给钻了空子。 如果程娇儿还是崔府的奴婢,借窦旸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这么做,偏偏他已经帮她除了籍。 午后骄阳越烈,四周气息躁热烦闷。 崔奕缓缓吸着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窦旸,你真当本侯奈何不了你?” 窦旸笑了笑,颇有几分有恃无恐,“侯爷,您想处置在下,有千千万万的办法,但您是当朝帝师,文臣之首,想必不会做那夺妻之事。” “放肆!”霍江怒极,拔剑一剑插入窦旸肋下, 窦旸闷哼一声,肋下鲜血直流,痛得额前青筋暴跳,他捂着伤口,气的面色铁青,却依然不屈,死死盯着崔奕那张分辨不清情绪的脸, “我与娇儿青梅竹马,即便侯爷留住她又能怎么样?她之所以愿意跟着您,不就是因为您能帮程家翻案吗?如果没有这个缘故在,侯爷有把握她心甘情愿留下来?” “侯爷与娇儿才相识多久,能抵得了我们十几年的情分么?” “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和娇儿。” 窦旸不慌不忙说着最戳人心窝子的话。 霍江在一旁已经怒得青筋暴跳,恨不得一刀剁了窦旸,他眼神请示崔奕,可崔奕目色青白盯着窦旸,一动未动。 窦旸这番话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击得崩溃。 如若程娇儿是主动攀上了他,他或许还有自信程娇儿就是想跟着他。 但事实是他要了程娇儿的身子,她是被迫留下来的。 崔奕这一辈子,大概都没有此刻这般狼狈。 他目光艰涩看向地上那件信物,以及那封手书,渊渟岳峙的身影,竟是隐隐一晃。 数个呼吸之后,他生生忍下那股子邪火,面色青寒看向窦旸。 “窦旸,你以为你玩这些把戏,本侯便会听信你,让娇儿落入你手中?” 窦旸神色一变,面前的男人身影巍峨如松,那一身的凛冽之气朝他压来,让他隐隐生出几分惧怕。 “本侯纵横朝堂十几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明目张胆劫本侯的人,窦旸,本侯不好好处置你,怕是对不起你这番勇气。” 窦旸神情崩裂,怒道,“崔奕,她是我的未婚妻,你不能霸占着她!” 崔奕听到他直呼其名,不怒反笑,“窦旸啊,既然她是你未婚妻,程家出事的时候,你们窦家在哪里?聘着为妻,奔着为妾,你这样带她离开,当真是准备娶她?” 窦旸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顿时哑口无言,狼狈的身体竟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崔奕不想再看他,而是抬眸平视前方,冷冷吩咐, “找个由头,把他丢去大理寺牢狱,再细细查一查窦家与程家之事。” 原先他还没往旁处想,可是多年的为政经验告诉他,窦旸今日举动不同寻常,或许里头有什么隐情也未可知。 “遵命!”霍江眼底冒着凶光,拧着昏厥过去的窦旸直奔大理寺。 窦旸被人带走,崔奕回到马车坐在木榻上,背上衣裳已然湿透,他却浑然不觉,一双眸子黑漆漆的,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任何光亮都能被吸进去。 他不由开始思索与程娇儿这段关系。 天经阁那一夜后,他最先想着,既然程娇儿已经是自己的人,也不是打着算计他的把戏,便该对她负责。 后来程娇儿不肯,他心里虽然不快却也没强求。 直到看到她屡次被人觊觎欺负,他才决定将她圈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