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势如山崩

业城内外，原本紧张的攻城局势，突然间安静下来。

守军、乞活军乃至杂胡组成的联军，所有人抬头愣愣看着天空，仿佛是在做一个恐怖的噩梦。

都说黎明前的天际分外黑暗，那此时便更是黑暗中的黑暗。

天空之上，一座山岳从虚空中缓缓落下，“刺”入业城外的另一座山峰之中。

“小乐！”

城墙之上，宇文欢和岳直看着那个方向，一时间彻底慌了。

看着那从天空刺下来的山岳，都只觉得头皮发麻，想不出、乃至生不起任何反抗、破局的念头。

“那座山，怎么看着有些熟悉？”

杂胡联军之中，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似乎是……阴山！”

“多阔霍，人间的真神！”

“阴山入中原，汉人从此亡族了，我等漠北十八部崛起……”

杂胡联军彻底沸腾，不断有各种部族的言语响起呼呼，都在呼喊着一个共同的名字——多阔霍！

李长乐高举黄金节杖硬撑在头顶，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剧烈颤抖。

在他正上空，倒悬的山峰如同一柄巨大的利剑，距离他还有上百丈的距离，但那巨大的威压早已然落下。

他所处的山崖之上，草木尽数摧折，甚至就连几块突出的巨石都被碾碎。

李长乐的下半截身子已经被压进泥土里，以他为核心的土地存存龟裂，整个山峦都出现了崩毁迹象。

血水先是从他七窍当中流出，随后又几乎是从他的每一个毛孔当中渗出，就仿佛是被人敲碎了浑身上下的每一寸骨头……

当初在南境时，他为了突破瓶颈，也曾让张婷敲碎过四肢的骨头，但那种感觉完全没办法与现在相比。

李长乐大口大口的呕着血，头顶的山峰还未落下，他已经被生生压扁。

说来也怪，这座山下坠速度慢的有些离谱，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道，暗中托举着坠落的阴山。

地上恐怖的龟裂纹还在蔓延，以那山崖为中心，延伸出去百里、千里，仿佛要碾碎整个中原大地。

李长乐绵软无力的手，已经死死钻着黄金节杖，他努力抬起头来看着压顶的巨峰，血渍已经糊住了他的眼睛。

他手中的黄金节杖光芒大作，不断有丝丝缕缕的气息，从中原各地的而来，依附在节杖上。

大山还在下落，来自中原的气息却在不断减弱。

“天佑漠北，在你成长起来之前，居然出现在了本座眼中。”

多阔霍远远看着他，人虽然没有死，但已经被漠北的气运压成了一滩，生生贴在了地面上。

“我好像，懂了……”

李长乐脑袋贴在地上，艰难开口，两颗牙齿顺着嘴里面蹦了出来。

以前是驱邪的桃木剑吸收浊气，这次是代表使节的黄金节杖，在吸收中原剩余的气运，原理似乎都差不多。

他几乎被挤压出来的眼珠，盯着远处断成了两截的桃木剑，已经没有能力开口了，只能在心中默默念叨。

“今夜可能就是最后一战，能再陪我一程吗？”

桃木剑剧烈震颤，一股浓烈的黑色气息顺着剑身当中喷洒而出，仿佛是以前积攒的浊气

与此同时，中原大地上那些废弃的城池、乡镇，似乎有无数的英灵接受感召，汇聚成团团黑云自四方而来。

剑身之上，被中炼以后产生的质感与色泽却在迅速褪去，又变成了一节普通的木头。

“元柔！”

李长乐心弦一颤，在西北时被人刻意抹去的记忆恢复过来。

黑雾已经聚拢，幻化出一条大蛟自下而上去撕咬天空之上的阴山。

漠北气运被这浊气污染，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但那黑蛟在巨大的山岳面前还是太过渺小，随后便撞碎在山崖之上。

李长乐抓住那转瞬间的机会，蓦然站直了身体，他浑身的骨骼已经粉碎，靠着体内残余的灵炁支撑着身体运行。

“老东西！”

他看向了开始皱眉的多阔霍，“老子倒了什么血霉，居然被你用来消磨中原气运？”

李长乐眼中没有恐惧，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癫狂，“想要亡我中原是吧？那就，玉石俱焚！”

他软绵无力的右手化做一记掌刀，居然劈向了手中的黄金节杖！

节杖被他生生斩成两截，当中残存的气运也开始快速流散，又被他控制在节杖表面。

他双手各拿一节断掉的节杖，手法却是握剑的姿势。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在父亲给他那把桃木剑之前，都是以木棍做剑……

“妄想灭掉中原，你配吗？”

李长乐瞥了眼多阔霍，随后又看向天上的山峦，“李长乐可死，但死前一定是出剑的姿态。中原可败，但那万千兵甲，应是死在冲锋的途中！”

“今日，李长乐以命摧山！”

他双脚微微向后弯，身形猛然激射出去，如同一柄利剑冲上天空。

山峦向下，李长乐很快没入其中。

他没有使用任何剑招，就像少年时进入了油菜地当中，能砍出多少剑，全看自己的屁股有多抗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