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牛棚回忆

乔灵毓带着三个小姑娘往山边走去。

路上通过闲聊也大概了解了她们的处境。

虽然现在都提倡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

但是她们家老太太还是重男轻女，就是不敢做的太过分。

吃喝是不短的，不过不给油水，饿不死就行。

家务活都是她们做的。

理由也很现成，女孩儿家家的要勤快些才好找婆家。

姐妹三个的名字也很值得玩味。

林盼盼，林朝朝，林多多。

盼盼，盼什么呢？盼弟弟呀。

朝朝就是招招，招弟。

三女儿就更直接了，多多，多余的。

也难怪这姐妹三人都不怎么爱说话，在家不受重视惯了。

但到底还是年纪不大，三姐妹15岁，13岁，10岁。

没怎么上过学，都是孩子心性。

看乔灵毓待她们亲切友善，一个个都活泼了些，话也多了起来。

乔灵毓听着她们的话，内心忽然觉得难怪大姑姐脾气那么好都忍不下去了。

平时多做些就算了，现在还要卖她女儿。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而且盼盼是个好孩子，也不该被送进那个火坑。

既然戴母肯为这个出嫁的女儿撑腰。

她要不要干脆敲敲边角让大姑姐离婚算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这个时代离婚可不是一件小事儿。

好像以前看到一个报道说现在离婚的很多，像以前70年代离婚率不到2%吧。

还是再看看吧。

走到快到山脚下，就看见了一片简陋的矮房子，就是所谓的牛棚了。

这个时代把很多下放到农村的当权的老干部、知识分子等人称为“牛鬼蛇神”。

所住的地方也就被称为牛棚，并不是真的和牛住在一起。

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破旧的笤帚。

步履缓慢但脊背却挺得笔直，一看就有一股凛然风范。

见到有人过来，他抬眼望了过来。

乔灵毓看见老人刚想打招呼，却见老人很快将目光移开，一副不想搭理人的做派。

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应该是她身边还有三姐妹的缘故。

东安大队一向治安良好，因为附近挨着的就是赣西省第九人民监狱。

原主的父亲就是在监狱内上班，所以才能让兄妹三个都上学。

要不是正好赶上去年老大结婚把家里现钱掏空了，父亲住院也不至于让原主提前结婚。

其实这也带着点儿冲喜的行为，只不过现在不能说这些。

就只说钱不够手，拿彩礼治伤。

原主的嫁妆还是很可观的，陪送了一块精致的合金怀表还有一些被子衣物。

不过彩礼也不少，剩下自行车和缝纫机那两转都是有的。

还把聘礼里的50元现金让她带了过去。

分家后还把48条腿儿也给补上了。

怀表原主给戴明诚带走了，毕竟她现在在家也不是很用得上。

就因为这，婆家也对原主很满意，分家后婆婆也常来搭把手。

虽然嫁妆丰厚，原主家里也一直觉得愧对原主。

时不时就把发的物资送过来，或者让乔三哥上学回来带点县里的食物回来。

所以原主才能顺利分家，而且怀孕后不上工也能凭戴明诚的工资和娘家的补贴过得滋润。

刚刚出来的老人姓赵，其实原主跟他们还挺熟悉的。

牛棚离着山近，而这山挨着监狱和东安大队。

这时候监狱的狱警都是携家带口的住在单位附近的。

最外面建了一个院墙，安了一个大门，也就形成了一个大院儿。

他们自己会开垦一些小土地用来耕作，和附近的农村看上去没联系。

但是偶尔也会私下交易些农产品，种子之类，彼此也算有点交情。

而附近的这座山也是属于东安大队的，但是狱警们上去弄点柴火野味大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原主就是有一次上山挖野菜的时候突遇大雨，一着急下山就扭着了脚。

可巧附近也没熟人，一瘸一拐下来的时候被赵老发现，帮她按了回去。

又让她在牛棚躲雨，同住的俞老烧了点柴火给她烤身子。

牛棚的柴火少的可怜，能让她用一点可不容易，原主和家人领了这个情。

而且这大雨，又在山上扭了脚，这可算是半个救命之恩了。

原主家上山砍柴的时候也会顺手给牛棚送一点。

原主有时候也会偷偷送点糖啊盐啊之类的物资。

俞老是个文化人，原主有学习上的问题也会向他请教。

好在这地方偏，也基本上没被人发现。

唯一一次遇见人还是碰到戴明诚。

那画面，乔灵毓从记忆里搜出来都忍不住嘴角含笑。

那是月白风清的一天，两个偷偷摸摸的人从不同方向过来。

蹑手蹑脚怕被别人发现也不敢用手电筒照亮。

结果两双手准备敲门的时候却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