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拾一不能留了

夜深露重，秦君屹终于跳窗归来。

他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鲜血，冷硬的神色中带着明显的倦意。

看到屋内把酒言欢的四人，表情一愣。

“大哥，您受伤了？”作为兄控的秦沐第一时间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

苏云宛正想迎上去，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不适地皱了皱眉，站着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秦君屹拍开三弟的手，走了过来：“有一伙流民在山对面的村子里杀烧抢掠，现在全剿灭了。我没受伤，都是别人的血。”

傍晚，秦君屹正打算收尾返回队伍时，被对面山谷的嘈杂哭喊声吸引了注意力。

他和青玄赶到后，发现有一大批流民正在作乱。

他们冲进村子里，散向家家户户，遇到男的就打死，女的上手后再杀，有那尖叫的孩子被一刀致命。

秦君屹召集所有附近的影卫，一人当先持剑杀入村庄。

有青玄在侧，他并没有受伤。只是青玄有意让他实战练手，以期早日恢复内力。

在敌众我寡之下，秦君屹体力耗尽，靠墙暂歇。

流民被杀怕了，趁着夜色要么逃要么躲。

他一个也不想放过，命人追杀与寻找。等流民彻底剿灭，才发现夜色已深，留下两个影卫帮助村民善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秦君屹靠近苏云宛，简明扼要地讲了几句经历，看着桌上的酒菜，话题一转：“你们倒是好兴致。”

血腥味扑鼻而来，苏云宛立即往里屋走去，“闲来无事，就喝了几杯，我去给你找衣服。”

秦沐表情微赧，是他不放心让零七跟大嫂独处一室，才拉着伍少寒一起留下，让人送来酒菜秉烛夜谈。

期间，伍少寒和零七属于背景板，都是他在给大嫂讲大哥的往事。

苏云宛品着美酒，听得津津有味，就没顾上寻找秦君屹之事。

“再有这种情况，你就先睡吧。”秦君屹说完，跟零七一起用特制药水卸去伪装。

苏云宛找好衣服后，感到屋内哪哪都是令人作呕的味道，就道：“我去给你找点吃的，你先洗浴更衣吧。”

“让他们去就好。”

“不用，我去去就来。”

苏云宛迫不及待地走出房间，再待下去，难保她不会反呕。

秦君屹并未察觉，等水送来后，挥退零七，入桶洗浴。

秦沐抢过伍少寒手中的汗巾，为秦君屹搓背，并将晚上发生的事细细道来，末了道：“大哥，老夫人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坏事。”

“我明早再跟祖母点明要害。”比起老夫人，秦君屹的关注点更在秦若岚身上，“岚岚下楼时，拾一在做什么？”

突然问起拾一，伍少寒和秦沐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

伍少寒道：“属下去打探一下。”

得到许可，他转身离去。

拾一的跟随举动并未避开人，后来的落寞沉痛之色也被送药的拾二看在眼底。

很快，伍少寒便回来了，回禀拾一的反应。

至此，拾一的心思昭然若揭。

伍少寒突然单膝跪倒在地，求情的话却哽在喉咙。

他浑身紧绷，生怕主子下一句便是让拾一回影卫营刑堂领罚。

真要按规处置，拾一即便能捡回一条命，也只剩下作为教具或者药人的价值。

他跟拾一同为主子的贴身影卫，一起搭档了好些年，着实不愿看拾一落得那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可他作为主子指定的统领接班人，容不得他徇私求情。

一颗心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令他担忧得呼吸困难。

而与他相反的是，秦沐面色狠厉：“大哥，拾一不能留了！”

他曾身陷影卫营，对影卫营的规矩再清楚不过。

那次濒临绝境，是统领私下联络大哥，大哥才能感慨救他。而统领因此被刑堂重罚后易容回炉重造，受了不少苦。

拾一作为一名影卫，胆敢肖想作为秦家大小姐的秦若岚，更是罪不可恕！

秦君屹让伍少寒起来，疲倦地靠在木桶上：“我早已有所察觉。”

“那您怎么还将他留在身边？！”秦沐惊道。

“今时不同往日，岚岚又到了出嫁的年龄，要是她也喜欢拾一，我打算让拾一换个身份。比起嫁给外人，拾一我更放心。”

秦君屹再不舍胞妹出嫁，却也知道迟早有那么一天。故而当初发现拾一心思后，没有听从青玄的建议将他调离。

但是现在既然胞妹心中另有其人，那拾一确实不能留了。

“楚翊、楚家......”秦君屹闭上双眼，拧眉沉浸在深思中。

要是能与楚家联合，那应对眼下的困境，能多一大助力，未来的道路......

秦沐和伍少寒静立在一旁，放轻呼吸，犹如两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而这，正是影卫该有的模样。

曾经的影卫经历，某些方面已经刻入到秦沐的骨子里。

直到苏云宛端着一碗鸡蛋面回屋，两人才像重活过来一般。伍少寒迎过去接托盘，秦沐继续为大哥搓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