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寡恩
太后当即没有说什么,皇帝只叫把人证物证带来,秋姑姑一见墨如与那枚荷包,一双眼睛又惊又怕,直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人一物,心沉到了谷底。
只这样,墨如又将事情经过说给太后听,又将馈赠的钱财一一呈上,证据俱在百口莫辩,秋姑姑无从抵赖。
太后只向着李连英道:“她在不在宫里,去,让她过来!”
李连英一听之下便知道太后所指,遂忙回:“回老祖宗,人刚来,还没来得及往寝宫问安,奴才这就传她过来。”
见李连英退出寝殿,太后舒了口气:“把那堵嘴的拿开,让她分辨。”
秋姑姑心中一喜,随着嘴被释放开,便一个劲叩首道:“老祖宗,奴才……一时糊涂,实在是那宋倾澜有欺上瞒下,魅惑主上之嫌。”
皇帝哪里听得进她这出诬陷栽赃,厉色道:“自己心术不正,败露了却来胡乱攀咬,来个祸水东引,当真是品行低劣之人!”
太后不发一言,只若看戏一般。
秋姑姑从不把这个生在深宫,长于妇人之手的小皇帝放在眼里,又见太后似乎洗耳恭听,一下来了气焰,即刻大声道:
“皇上仔细被那丫头蒙蔽了,弹琴写字,陪笑陪闹,装柔弱扮可怜,不过是耍狐媚子手段,他日难保争上个主子位,这种心思之人,必搅得后宫不得安宁,奴才不过是为主子除害。”
“今日万岁爷如此记恨奴才,便是受她的迷惑,奴才寒心呐!”
皇帝听罢竟笑了起来,铁证如山下,她竟还能胡诌,一股脑儿的往人身上泼脏水,当真开眼界。
“放肆!皇帝也是你随意攀污的吗?”
太后的一声厉斥让心存侥幸的她彻底回归现实,她在太后身边多年,立下汗马功劳,她不信,太后会纵容皇帝,会放任宋倾澜,会不救自己的命。
政变当年,她与安得海为太后出谋划策,顺利夺取大权,更几次危机之下都是以命相护,她是为了太后去死都心甘情愿的人。
她不信,对于她,太后会袖手旁观!
话音才落,垣大奶奶已被带来东暖阁,见到跪在地上两人,又见太后案几上的荷包,登时明白过来,才自跪行去太后脚前,惧道:
“老祖宗,这些可不干奴才的事啊!”
她蠢而不自知,偏这一句话,就等同于招认了,太后没好气的瞥她一眼:“你就没点子正事来干,光给我丢人现眼!”
垣大奶奶被骂的头脑发懵,指着秋姑姑哭道:“是秋姑姑出的好主意,她想除掉宋倾澜,要奴才帮她一把,这样她就会在老祖宗跟前替奴才多多美言。”
“老祖宗,奴才过的日子您老也知道,奴才不能离了您,才一时没了主意跟她上了贼船,您饶了奴才吧,奴才是一片苦心……”
太后气急,本就瞧不起她,此刻更是嫌弃,便冷哼一声道:“快收起你那份苦心吧,我要不起!”
秋姑姑被垣大奶奶反咬了一口,自是急切,左右到这地步,她也没什么好顾虑,开口便道:
“垣大奶奶,你可讲点良心,当初谁跟我说对宋倾澜怀恨在心,只因她没帮你把人塞到养心殿去,想要捉住机会打压她一番,这时候你总不能把罪都推到我头上来!”
皇帝太后同时心中一动,没想到这个榆木脑袋的垣大奶奶还有这门儿当诛的心思,岂料这些人个个儿不是省油的灯。
太后惊怒,而面上却冷的出奇:“好,太好了,真是我的好侄媳妇,趁我还没下旨杀了你之前,滚吧。”
“滚出宫去!”
垣大奶奶吓得一愣,泪也忘了流,下一秒浑身都成筛糠,连恩也顾不得谢,逃似的退出了门去。
太后到底顾念着娘家人,也着实可怜早死的亲侄子,如果不然,以她的杀伐决断,垣大奶奶早已被乱棍打死。
秋姑姑见垣大奶奶夹着尾巴而逃,想必往后再不得进宫来,一时幸灾乐祸起来,毕竟捅出她这么大的篓子来,太后都不曾降罪,那么自己不过是陷害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宫女,又能罚到什么程度来。
太后懒得去看秋姑姑一眼,只向皇帝道:“秋子无端生事,冤了无辜之人,适才又红口白牙的攀污起皇帝来,是为欺君,实在可恶。”
“只因她是我身边的人,我也不好私自惩治了,皇帝既心中有数,就交由你来办吧。”
太后一句欺君,已是将她定了罪,皇帝虽不喜杀人性命,但只想起她一出手便是要其他人性命,行事狠辣,毫不留情。
然太后之意他何尝不懂,便再没了一分恻隐。
太后此时由李连英扶起身,踩着花盆底,闲闲往西稍间走去。
皇帝道:“朕感念你伺候太后有功,即便你欺君罔上,也该给些恩典才是,即赐白绫,你自己了断。”
秋姑姑早已傻在了当下,她望着太后背影,泪水滚滚而下,然太后却毫无留恋,头也不回。
她的不可置信在眼中逐渐褪去,只徒剩一腔悲凉,彻底伤透了心肝。
“奴才糊涂了半辈子,如今叫太后为难,罪不可恕……老祖宗,奴才先走一步了,往后不能再伺候您了!您要保重啊!”
她犹自说着,太后却充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