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败守直隶郑州
凌晨,京汉铁路线上。 一列蒸汽轮机牵引的闷装运兵车,正“吭哧…吭哧…”行驶在蜿蜒起伏的铁轨上,从许昌城区向郑州府城方向慢慢驶近着。 鱼肚白状的天空下,气温骤降,好似准备下雨,机车喷出的乳白色蒸汽轮廓,在朦胧旷野中格外清晰。 “哐当、哐当…”铁轨和车轮的摩擦声中,火车头里胡子花白的司炉工,正抡起铁锹娴熟地踩住炉门脚踏阀,往炉膛里添着煤炭。 列车前后左右都插着满清王朝的盘龙旗,以及北洋军军徽标识。 闷装车厢里挤满了伤兵,横七竖八,断肢残腿,车厢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加碘酒消毒水等,令人作呕。 车厢里的哀嚎、叹息、抱怨声,能让人止息崩溃。 铁路沿线的左右两旁,也都是溃败下来的兵卒,队伍蜿蜒绵长,望不到头。 五万多北洋军官兵,一夜之间,从进攻序列演变成为溃败无序,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 共和军神出鬼没,把北军搞得晕头转向,找不到北了。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现在的北军士气十分低落,全然没有一个多月前,从直隶府开拔过来时的骄横。 现在,每个人都想着怎么能保命回到家里,军中厌战情绪在不断蔓延! 在运兵列车的后面,挂着五六节绿皮车厢,这里面装的是中路军和西路军合并的新司令部。 中路军大部被围歼,中路军司令谢鸿兴战死沙场,而西路军由李纯亲自指挥,增援上去时,总算是接应出部分中路军的官兵。 中西合并,成为了新的中路军,司令官就是李纯本人。 于洋和韩静还是混迹在合并的司令部电讯处,和机要室人员一起,由警卫营长欧阳明安排在隔壁一个车厢。 共和军统帅陈天华心里明白,通过这一系列的打击,北军溃败已经开始,但段公肯定下决心要死守郑州府城,并在郑州一线,跟共和军对峙,等待新的援军到达,再伺机决战。 所以,他与纪春生的参谋总部,开始了新的作战计划。 兵贵神速,他决不会让北洋军有任何喘息机会。 …… “报告…” 李纯几天几夜没安心睡上一觉了,昨天溃败了他,反倒在列车上美美的睡上好几个小时。 刚睁开眼睛,就蒙蒙胧胧见副官长在边上喊叫。 “什么事?快说!”他的眼还没完全睁开,属于半开半闭状态。 “总司令部来电:段帅命…” “哎哎哎,等等!”李纯抬手打断副官长。 “总司令部来电?电报?不是说发报机和收报机都坏了吗?” “噢!报告司令官阁下,是收报机和发报机的几个元器件,被人为拔掉了,电讯处新来的于正尉他们及时抢修,换上几个新器件已经修好了,可以正常使用!”副官长回复道。 “又是敌特搞破坏,乱弹琴,缉查了吗?”他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正在查!” “哼…偌大的司令部,居然混乱中电讯主任,副主任都会失踪,一群废物,继续唸电文!” “是!”副官长忙展开电文抄件:“段帅命令各路军,旅长以上长官,于今上午10点到郑州中心火车站参加军事会议!” “上午10点?” 李纯掏出怀表一瞧,“哟…不早了,列车在郊外南站停下来,伤病员转送野战医院,司令部就在效外扎营,马上给各师、旅长官打电话,打不通的让通讯兵快骑速去,命令他们在郑州城外扎营布防待命,旅级以上长官,按段帅要求到中心火车总站开会,不得有误!” “是!”副官长敬礼退出。 “侍卫官!” “到,司令官!”侍卫长丁九就在旁边。 “现在列车到哪儿了?” “进了郑州地界,快到南站了。” “到了南站之后,马上给我安排马匹,我要骑马到总司令部开会!”李纯沙哑但威严的口吻。 “遵命!” …… 夜晚,人流涌动。 在靠近郑州火车南站二公路处的一排房屋里,马灯悬挂,人员攒动,窄小的室内空间挤满了人,堆积着各种设备,到处乱哄哄的。 这一排房屋,原来是一所学堂,因为要打仗了,校方把学生都疏散逃离了,只有一个看大门老头,不愿意离开。 他无依无靠,在乱世中到哪里都充满着危险,干脆不走啦。 北军李纯的部队,征用了南站附近的这片地盘,学堂就成为中路军临时指挥中心,司令部。 这学堂并不大,总共也就七八间破旧不堪的教室,优先安排作战室,电务、机要、参谋等重要部门,房屋不够用就在学校空地上搭帐篷。 西侧一间大教室内,是司令部作战室。 新任中路军司令官李纯,坐在一张简易书桌后,坐在一把破旧木质高背椅上,据说这是学校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属校长专用。 此刻的他一愁莫展,情不自禁摸到雪茄盒里,那屈指可数的几枝雪茄,选出舍不得抽完的半枝,用手指夹着,用火柴点燃后一个尽地吸抽。 时不时还捋着三个多月没刮脸的满脸落腮胡子。 他心里还在琢磨着一整天的会议内容,和段帅临别时的嘱咐: 我们要坚决守住郑州,阻击共和军继续北进。 北洋陆军在晋翼鲁豫尚有二十万兵力,武器弹药这几天就能到,我们继续在此,跟陈天华这厮展开一场大决战。 会议结束时,段公特意留下李纯,语重心长地说道: “李纯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我非常欣赏兄弟的为人、义气和能力,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只有依靠兄弟帮我逆转乾坤。” “想当初你与王战元,王遇甲三人,同为我的左膀右臂,现如今王遇甲困在徐州,王战元战败之后大病一场,毫无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