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心有千千结
楚今岁掐了个净尘诀,将身上的血清理干净,随意换了套衣裳,便扑倒在床上,连伤口都懒得处理。 头晕的厉害。 整个人晕晕沉沉的。 意识不知不觉沉入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中,逐渐沉没。 是梦—— 万乐宗四季都是初冬的主殿山顶罕见的下起了大雪,她往山下望去的时候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了。 主殿的季节气候全都被季衡州定格在了初冬,但他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季节,至少楚今岁是这么感觉的。 可季衡州每次都敷衍她,说这样的寒气最适合温养冰泉。 他总是让她待在山顶的冰泉修炼,说这样可以磨炼她的意志。 其实楚今岁每次都偷偷布了阵,坐在阵中心就暖和了起来,如果季衡州来检查了,小黑就会发现然后告诉她,她就立马把阵撤掉。 小黑是一条黑色巨蟒,是她的宠物,单方面的。 季衡州说它是蛟龙,但楚今岁摸着它光溜溜的大脑袋,没有生出角,于是她一直坚定地认为它是一条蟒蛇。 所以小黑很烦她,大多数时候都不愿意搭理她。 只有她修炼布阵的时候,小黑才愿意靠过来,和她一起窝在暖和的阵法中。 “好大的雪,师父在做什么?” 小黑眼皮都没抬,没有人回答她。 楚今岁从冰泉旁起身,跑到崖边,便看见在冰天雪地里一抹白色的人影往山上走来。 她立马撤了阵法。 季衡州一点都不像个修真者,旁人上山都会飞上来,只有他,会一步一步走上来,他一贯来都是能不用灵力的时候就不用。 她捏了几个拳头大小的雪球,等季衡州快走上来的时候朝他丢过去。 他躲都没躲,任雪球丢到他的肩膀上,抬起头的时候无奈地笑着朝她招招手:“下来,阿瓷。” 楚今岁眼睛弯弯,知道这是今天不用待在山顶修炼的意思了。 她跳起来,从上面一跳,稳稳地落在季衡州面前:“今天我们学什么?” 不修炼的时候,季衡州会教她很多东西,书法,煮茶,绘画,咒术,还有些简单的阵法。 有时候还会给她讲故事,那些她从没听过的民间异闻。 季衡州拍了拍小姑娘脑袋上的雪,牵着她的手:“你可以自己看会杂书,待会有个礼物送给你。” 楚今岁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季衡州每次想给她什么就直接给她了,他说礼物,那肯定是好东西。 比亮晶晶的石头,漂亮的琉璃盏都要好。 她拽了拽季衡州:“我也有个小秘密要告诉师父!” 季衡州弯下腰,很认真地附耳听她的“小秘密”。 她抽出手,一把抱住季衡州的脖子,爬到他的背上——这个小伎俩总是屡试不爽。 十五岁正顽皮的年纪,季衡州也乐意惯着她,便背着她往山下走。 她趴在他背上,一路伸手去接路上飘落的雪花,然后再把冻得冰冷的小手贴在他的脸上。 “师父,我要什么时候才能不在山顶上修行呢?”她不想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待在寒冷的山顶打坐。 季衡州声音温柔:“等你什么时候能打得过我了。” 她一听,嘟了嘟嘴:“那还要好久好久,我在修炼,师父也在修炼,我怎么追得上。” 这不就是让她要一直待在山顶吗? 季衡州只是淡淡地勾起嘴角:“阿瓷想要下山吗?” “想呀。”她不假思索。 “想离开万乐宗,去外面的世界玩吗?”他问。 “唔……不想,我想永远和师父一起留在万乐宗。” 轻轻的笑声从季衡州的胸腔传出:“傻姑娘。” 楚今岁继续追问:“那我可不可以早点下山,我在主殿修炼不可以吗?” “可以,等你什么时候打得过我了,就可以下山了。” 她生气地把一路接到的雪花一起塞进季衡州的领口,一捧冰冷的雪顺着他的衣领融化。 他侧了侧头:“再闹就把你丢下去了。” “师父才不会把我丢下去。” 下了山,主殿的顶上已经盖了厚厚一层雪。 回廊转角,湖面也结了一层冰。 书房的小壁炉里烧着炭火,放着一盏热茶。 她之前没看完的话本子还被翻开放在一边的矮榻上。 季衡州倚在茶几旁,捻起放在上面的一堆红丝。 楚今岁捧着书凑过去:“这是什么,是送给我的吗?” 她的好多物件都是季衡州亲手做的,木雕的娃娃,竹子刻的小玩意儿,还有草编的蜻蜓。 “是啊。”季衡州将几根红丝编织在一起,“待会就好了。” 她把话本子丢到一边,坐在季衡州对面,托着下巴:“这红绳看着好普通。” 虽然红丝上灵力充沛,但是看起来没有多漂亮。 季衡州一下就看穿了她在想什么,抬手,桌子上出现一堆精致的金玲。 他细心的把金玲一起编在红绳上。 楚今岁这才来了点兴致:“这个铃铛真好看。” 她拿起一只小小的铃铛,指尖摩挲着铃铛上的花纹。 话本子也不想看了,她就专心致志地期待着季衡州手上的铃铛。 七只铃铛,被编织在红绳上,做成了一串手链戴在她细白的手腕上。 她伸着胳膊,摇摇手,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将灵力灌注进去。”季衡州教她,“它可以随着你的想法伸展,你想要多长便有多长。” 她一一照做,红丝延长的同时,铃铛也刷的幻化出来。 “这丝线要比刀剑更锋利,铃铛也是再好不过的乐器。”他看着一脸喜悦的楚今岁,道,“你嫌其他乐器不好上手,这个是最简单的。” “谢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