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袭与试探

幻幽盆不但重现往事，也能编造幻境。　　很明显，洛青烟与萧离共赴斗法大会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眼下的一切不过是幻幽盆根据回忆衍生出的幻境罢了。　　而林中的沙沙声却是萧离的手笔。　　那沙沙声可以是山匪，也可以是精怪，更有可能是一场充满血腥气味的夜袭，究竟是什么就要看萧离是怎么想的了。　　一切准备就绪，他搓了搓手，准备看好戏。　　宿夜忍不住问：“主上，此波夜袭之人是谁人指派？”　　“唔……”萧离想了想，烦躁地挥了挥手，“管他是谁，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　　“可若师尊发现端倪，会有所警觉……”　　“谁是你师尊？”萧离冷着嗓音质问。　　宿夜惊觉说错了话，忙改口：“是洛……洛仙子。”　　萧离瞪了他好一会儿，视线才回归幻幽盆，“夜袭者乃傀儡，她不会发现的……”　　……　　幻幽境内。　　“夜袭？”齐范来了精神，用手肘杵了杵萧离，“怎么，来杀你的？”　　听似玩笑话，却满是嘲讽。　　萧离恢复了往日乖顺的神情，对洛青烟道：“师尊，事事难料，还需小心。”　　他快速灭掉了火堆，拉着洛青烟躲进了林子，齐范无奈，只能跟着。　　“师尊……”　　昏暗的林子中，萧离拉了拉洛青烟的袖子，洛青烟只能弯下身凑过半边脸，少年音混杂着热气顿时涌向她的耳朵，“若是夜袭，师尊先跑，我和大叔断后。”　　“喂喂喂，谁要断后？”齐范在一旁小声抗议，“还有，不要再叫我大叔！”　　洛青烟想都没想，点了点头，“交给你了，徒儿！”　　没想到洛青烟回答得如此果决，萧离的眼眸瞬间暗淡了几分。　　“荒唐，”连齐范都忍不住了，“不应该是徒儿先跑，师尊断后么？怎么到了你这儿，倒是师尊先脚底抹油了？”　　“谁是你师尊？”萧离冷着嗓音提醒。　　齐范嗝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这人……听不出好赖话吗？”　　“嘘！声音更近了……”洛青烟竖起一根指头到唇边，两人立即噤声。　　沙沙声来自鞋底、衣料与草叶的摩擦，时远时近，想来不过九尺。　　“这身法不似精怪，更不像山匪……”齐范喉咙也有些紧，话音似在打颤。　　“师尊，等会儿你先走……”萧离想去抓身边人的手，怎料抓了个空。　　萧离：“……”　　齐范：“……”　　萧离：“……”　　齐范：“跑得挺快……”　　萧离：“闭嘴！”　　几柄飞镖带着凌厉的风势飞了过来，两人只能停止斗嘴，凝神应对……　　……　　幻幽盆外，萧离脸色阴沉至极。　　宿夜没瞅见自家主上的脸色，分析道：“洛仙子这般行径，日后很有可能做出背叛主上的……”转眼间看到萧离正阴沉沉地瞪着自己，吓得把“事”吞进喉咙里。　　良久，萧离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道：“她会不会以为是在做梦，所以……”　　“主上，无关梦境，这是人在遇到危险时最本能的判断，洛仙子她明摆着就是……”在萧离的死亡凝视下，“贪生怕死”四个字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主上这是怎么了？囚禁洛仙子的是他，给洛仙子下蛊的是他，借幻幽盆想把洛仙子变成傀儡的也是他，但到头来，却不允许人说一句洛仙子的不是……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宿夜疑惑地挠着脑瓜子。　　萧离也很郁闷：明知这女人生性如此，也很有可能参与了那件事，当初把她投入幻幽境就是为了寻求真相……可当看到她在危险中舍下自己，还是忍不住的失落。　　他们之间的师徒情分难道真如此寡薄？　　就像窗户纸，一捅就破……　　……　　而抱着树干的洛青烟觉得：打架什么的……最麻烦了！　　搞一身汗不说，还容易脏了衣服。　　最重要的是：她很懒！非常懒！！想让她动手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听到徒儿让她先走，她毫不犹豫的纵身上树，寻了个最佳观战点，边喝酒边看着树下两人与十几个黑衣人斗得你死我活。　　“一、二、三、四……欸，死了一个，刚刚数到哪个？唉，重数……一、二……”　　“啧啧啧，勤奋大叔（齐范）修为尚可，就是这招式一板一眼的，不愧是老古板（陈典）教出来的弟子……”　　“咦？孽徒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洛青烟往前凑了凑，只为看清萧离每个招式、每道法术。　　未入神游境时，御火术都得靠火种施行。　　常见的火种有纸符和火折子，但萧离用的却是一把刀。　　刀剑相交时，容易产生火花，他便以此为火种，施展御火术。　　试想一人拿刀与你厮杀，你全部注意力都在刀上，又岂会料到每次刀剑相撞时等着你的还有地狱烈火。　　只见刀剑过处，火光乍起，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火球砸中胸口，当场去世。　　我滴乖乖，孽徒修为尚浅，但招式凌厉，刀刀致命，仅一盏茶的功夫就解决了六七人，比刺一剑还要挽个剑花的勤奋大叔不知强出多少，这或许就是天才与寻常人的区别吧……　　洛青烟心里不免生出了些许自豪……　　为自家徒儿感到自豪。　　很快，两人收拾完黑衣人，洛青烟才从树上飘了下来，用脚尖轻轻拨弄着还未凉透的尸体。　　“什么来路？”　　“傀儡罢了，不知来路。”萧离回话，但眼睛不再看向洛青烟。　　“……”洛青烟对他的反常举动没说什么，只是眯了眯眸子。　　“傀儡？何以见得？”齐范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