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菜鸟大夫行医记（二）

左清韧舒了一口气，阴雨天，膝盖疼，医书上有记载过类似的情况，好像用“独活寄生汤”，当下洋洋洒洒写下了药方，就想让人去抓药。　　二师兄一把摁住她，“师妹啊，为兄教你的看病四步你可做齐了？”　　左清韧一愣，看病四步？哦，对了，师兄说过要望闻问切，她刚刚好像就问了问。　　于是，她望向自家师兄，嘿嘿笑道：“刚刚太紧张，我给忘了。”　　“那开始吧。”　　“大夫，我......”对面坐的老头不干了，他是听说昨天这儿来了一个特别厉害的神医，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看看，本来看见一个小姑娘坐在那儿他心里就在打鼓，这么个小娃娃能看病吗？　　不过听说这些都是仙人，没准能呢？谁知道那娃娃简单问了两句就给他开药了，他还觉得挺快，心想，神医果然是神医，开药的速度都这么快，谁曾想，竟然......唉，不然他还是回家算了！　　二师兄及时打断他，“老丈，您莫担心，我在旁边为您盯着，定然好好给您看。”　　那老头抬起浑浊的眼睛打量面前的青衣少年，虽是唇角带笑，眉宇间却有些肃冷，说话平平缓缓却刻意提了声音，即便是他也能够大致听见了，浑身上下透着沉着稳重，一看就比刚才给他诊病的小丫头靠谱不少，他点了点头，决定再试试。　　左清韧面有尴尬之色，要不是二师兄一直摁着她，她觉得自己能蹦到房顶上躲起来，根本坐不住凳子。　　看她呆愣愣的样子，二师兄恨铁不成钢，咬牙道：“还不快开始？”　　语调虽是平缓的，声音也不大，可怎么听怎么让人毛骨悚然。　　左清韧只得硬着头皮开始“看病四步”。　　第一步，望。　　首先，先看病人的大致情况，包括年纪大小、体型胖瘦、面色舌苔等等。　　病人男，年纪约莫六七十，体型瘦弱，面色嘛，苍白而眼周发黑，舌头......左清韧让老人张嘴吐舌，老人依话而做，只见他的舌头颜色淡粉，上有齿痕，是又胖又嫩，应该是......阳虚？　　不过他的面色太白了些，人又这么瘦，会不会有气血虚弱之症呢？　　这时，二师兄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之中，“我们是修行之人，外界冷暖对我们影响不大，但对于普通凡人来说，气候的变化甚为重要，你注意看他的穿着，对比其他同龄的人如何？”　　左清韧睁大眼睛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医馆外沿街摆摊的老人家，发现他穿的衣服好像格外多一些，想必是有怕冷的症状？　　第二步，闻。　　就是要闻一下病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比如，呼出来的气有没有异味等等。　　左清韧仔细闻了闻，所幸并没有太特殊的气味。　　第三步，问。　　即是问病人病程长短，病痛部位，还有......左清韧顿了顿，不太懂得该问什么，好像刚才都问完了，这可怎么办呀？难道直接跳过吗？好像也不对，她肯定有没问的......别紧张，可以的！　　想了许久她都开不了口，于是只得看向二师兄。　　二师兄并未言语，而是跟刚才一样，用密语传音提点她：“你把《十问歌》背一遍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十问歌》？左清韧慢慢回想，一问寒热二问汗，三问头身四问便......迟速必崩皆可见。　　“呼......”十问歌背了一遍，果然心思清明了许多，可以开口了，左清韧问道：“老爷爷，您平时怕冷吗？”　　老头刚听完话就不住地点头，“怕！我特别怕冷！这样的雨天怕，夏天也怕。大夫，呜呜......”说着说着，声音哽咽，竟哭了起来，“你不知道，我夏季的时候都感觉很冷，如果不盖个薄被子，就连觉也睡不踏实，会被冷醒。呜呜......”　　左清韧看着他哭自己也跟着难受起来，内心深处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被深深触动，自从修行后，她从没觉得冷过，不过，在入道之前，她因为做错了事，惹阿娘不开心被她丢进过很冷的地方，她想，这样寒冷的感觉，她再也不想体会了，从那以后，她变得更加听话。　　可现在，在她的面前，有一位年至古稀的老人，他说他冷，说他即便是夏天也觉得冷，那种难过的感觉便涌了上来。她想，这些年，他大概过得很辛苦吧？　　师父常说，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术不近仙者不可为医，他们身为学医之人，应该时刻保持一颗悲悯之心，能体众生之苦，尽解众生之痛。　　当然，众生之苦真正能真正体会的人其实很少，而众生之病痛也根本没有人能做到全部解除，但她们身为医者，自该以最高的道德品行来要求自己，除了道德之外，还应该精研医技，做到三思而后行。　　怪不得昨天二师兄会冲着她们发火，谁让她们忙了一天，眼里面只见了药，而没有丝毫看见病人呢？　　这火发得实在对！佛经也抄得实在值！　　在左清韧暗自思量的时候，晋樾也凑了过来，他虽然从前跟师父下山看病过，不过心思都放在玩上了，仅仅只比左清韧熟悉了那么一点点，强不了多少。　　眼下听见这老者的哭诉，内心也是颇有所感，对自己所学习的知识有了别样的感觉。　　从前，这医书上的一字一句，对他们来说，真的就只是字和句而已，背完了就是背完了，于他们而言，行医就好像是在解题，一位位病患就是给他们出题的老师，那些隐于字词之后的悲苦情绪和惨痛经历，他们根本感觉不到，因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