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术国·子篇（一）

术国，自古盛产术士，国内常兴百家争鸣，百千治国思想齐放争艳，众多谋才出国闯荡、大展宏图，为他国邦主或国王出谋划策，大多备受尊敬并获得了显赫成就，近几年，狄族国师雪枫、柳城城主门客东参便是其中之二。　　辰与巴塞乔装入国，穿长袍布衣，将长发用银簪挽上，手上携一轻纱手绢，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选一酒馆，上二楼坐，三面空旷，可依栏杆赏术国佳景。　　正当招呼小二点酒上菜时，楼下一台子突锣声大作，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这是发生何事了？”辰依声望去，只见此台高出地面几尺，台上分有三拨人，一左一右一中间，各个羽扇纶巾，一派儒雅风流，台下聚集百千看客，商贩、农人、政客、游子、嬬童，几声锣鼓响，万人空巷。　　“来了，来了！税法之辩，第三站——紫苏省。”敲锣人立于站台下，手拿棒槌，贴大锣而坐，喊话声中气十足。　　中间人闻声而起，手拿一木筒，筒内装两签，分让左右代表上前抽签。　　代表抽签后，示与中间人。　　其低头弯腰，左手抚腹，右手邀请左边文人墨客发言，“有关税务上缴之法，先发言者，术人族，以风詠大人开头。”　　语毕，坐回原位，锣鼓声再响。　　左边一男子缓缓站起，手持扑扇，沉稳冷静，不紧不慢、侃侃而谈，一番言论过后，台下观众热情高涨、纷纷鼓掌喝彩，而对面的男人、女人却面红耳赤，耐不住的摇头，迫不及待开始己方发言以辩驳。　　正是一静一动，一冷一热。　　“仿佛是在争论？”巴塞回应，召小二上一壶清酒，一碗时蔬，一盘鸡肉丁，加一西湖牛肉羹。　　“小二，这台下是在做甚？引得如此多人观看？”交与菜单时，顺道询问。　　“两位姑娘怕是外来人吧！这每年八月术国都会进行历时一月的辩论大会，遍布全国七省，以为寻求治国之法。”　　“这治国之法还能是吵出来的？真是奇事啊！”辰饮一口酒，连连称赞。　　“诶！小姑娘！”身后突传一音，语气颇有醉态。　　“你这吵字怕是有损术国明智之望，看得太浅咯！”　　顺声而视，只见一酩酊老者靠于栏杆一隅，头鬓斑白，双腿瘫于地上，手里捧一葫芦，脸上两团醉酒的红晕。　　“你这花乞丐，怎又偷跑到这里来吃酒了？”小二作势驱赶，拎着老者的衣角往过道拽。　　“不是说过只能在一楼小角处吗？怎如此不守信用？到时候掌柜便不卖你酒了！”　　“我又没耽搁您老做生意，况且，这外面这个热闹，不也是想找个观景的好地方嘛！”老者佯装无辜，抓着栏杆不愿下去。　　争吵声惹得旁人议论纷纷。　　“这老者看起来有些年岁，倒不如请来与之详谈，也好了解了解术国的情况。”　　“是。”辰放下酒杯，起身前往二人僵持处。　　“在下畅儿，并非术国本土人也，若出言不逊，还望老者宽谅。”辰叠手放右胯，微蹲身颔首。　　“客官莫要在意这花乞丐的醉酒之言，我这就把他赶出去，免得扰您不安！”说着，又去拉拽老人。　　“相逢即是缘，倒不如老者陪我两外来女子喝上几杯，顺道讲讲这术国之事？”　　“倒可，倒可！”老者欣喜甩开小二拧拽的手，在惊愕中坐上坐席。　　反成主人姿态，抽一双木筷，大快朵颐起来。　　“小二，再给我来两斤杜康！”　　“你这不要脸的叫花子，真是不知好歹，小姐，您可别理会他。”　　“无妨无妨，小二，劳烦你再去打两壶酒来。”说着，从袖中拿出银两，递与他。　　无奈，小二只得摇头下楼，抱着两壶佳酿踉跄上行，“嘭”一声重重砸在桌上。　　“您今个儿，就沾两姑娘的光，喝好吧！”　　老人却似不曾听闻，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心情很是舒畅。　　待其吃饱喝足后，再开始发问。　　“老者，您可与我们说说，这辩论大会究竟为何？其中到底有何奥妙？”　　老人端起茶杯，乘上杜康，小嘬一口，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辩论大会，辩的是方法，论的是国事，也就是刚才小二说的，就国家之事提出看法见解，并就荆棘之事提出本方的解决方案。”　　“姑娘也看到，台上共有三批人，却可知这三拨人都为何人？”　　“何人？”　　“居左方拿纸墨、言辞温和者为术人，居右方细绳围腰、语气稍为犀利者为雪姑族人，中间者自然为一公审判管，术人、雪姑族皆为术国人士，却因治国思想之异被划分为两族，主‘仁’治国者为术人，主‘法’治国者为雪姑族人，两族同生，在术国斗争了已有数千年。”　　“术人统治时，宽宏仁慈，待民和善，却又因缺乏管束而滋养猖獗，作奸犯科泛滥成灾，不善武力又常被敌国侵犯；转而雪姑族人夺权后，国内秩序井然、一派祥和，对外疆土外扩，却又重法轻民，凶狠残暴，百姓流离、民不聊生。如此往复，术国常只能享一时安稳。”　　“直到第三派繁衍而生，其奠基者先出于术人族群，而后又在雪姑族辗转数年，可为集两族大成于一体，却又独立于二者，自成一格，因其重实践，从而被称为‘实践派’，与术人‘仁政派’和雪姑族的‘法制派’区分开来。”　　“实践派因其‘以实鉴理’的理论金鸡独立，强调杜绝纸上谈兵，追求中庸之道、求同存异，于实践中出真知，可看作是两派的中和与升华。”　　“自那之后，术国才和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