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对峙
燕禄还是很痛惜那批军备物资,深觉有负巡卫长的嘱托。
其实他和秦瑄在马匹受惊那会儿就回来了,但一路上秦瑄都刻意放慢步调,和他铺垫说真正的谍作可能就在营中,还引导他怀疑上了引路人一伙。
他将信将疑,才会同意延缓归营,配合秦瑄一起试探营里的那几名汉人,想营造出军中少人坐镇的假象,诱引路人一行开展下一步动作。
快到入口时,他和秦瑄都看到士兵行色匆匆,乱作一团,也依稀看到了远处有马群在失控奔逃。
他料想这就是敌营谍作的下一步计划,令马群受惊伤人,目的是让他们损兵折将。
但当他说出这一猜测后,秦瑄却说这不是谍作的最终目的,但他们究竟意欲何为,秦瑄却没有明说。
也不知道秦瑄是还不清楚,需要再观望一番,还是有别的打算。
燕禄知道秦瑄向来谋定而后动,也就耐住性子,和他一起静观其变。
直到亲眼看到引路人几人分头站到了陈列的物资车旁,行迹鬼祟,不久后周围就起了火,他才真的按捺不住,想要趁火势还未蔓延,前去把火扑灭,顺便揭露引路人一行的阴谋。
但秦瑄却按住了他,说什么稍安勿躁,当他想要挣脱时,秦瑄甚至头一次拿出了副将的威严压他,命令他继续等。
他想不通这样的情形,火势愈发迅猛,连带着山林都有付之一炬的风险,为什么要等?
还有什么必要去等?
难道要等物资车全部被烧毁,林中植被被殃及,甚至出现了人员伤亡,才现身阻止吗?
若真的是等到那时,早就为时晚矣。就算揭发了谍作问罪,那些不可估量的损失也无法弥补。
这样一来,不是反而成全了那些谍作的阴谋,让他们称心如意了吗?
他们死了不要紧,对于他们的军队来说,也算幸不辱命,倒是白白损失了那些军备物资。而这样的损失本是可以避免的。
燕禄觉得这么浅显的“伤敌一百自损三千”的道理,秦瑄不可能不明白。
所以他是真的不理解,秦瑄让他原地待命,究竟还在等什么?
他隐隐地察觉到,秦瑄可能不是想看谍作是否还有进一步图谋,也不是在等着木已成舟之后,当场揭露谍作的阴谋,顺理成章地把他们治罪。
因为无论是突然狂躁乱奔的马群,还是引路人一行身上突然出现的火折,都足以将这些谍作定罪。
在物资车刚开始起火之际,才是他们应该现身,戳破谍作伎俩的最佳时机,不致使火势扩大到难以控制,也能让这些谍作猝不及防,不给他们任何撤退的时间。
秦瑄明知多耽误一刻,就会多一分让谍作趁乱脱逃的风险,但他还是坚决地选择等下去,理由一定不像他说得那么简单,他似乎还有别的筹谋。
但秦瑄名义上是副将,是仅次于主帅的级别,自己理应奉他为主,再说他也是自己很重要的朋友,燕禄不想拿揣度有心之人的那一套,来猜忌和剖析他。
听他说物资被烧毁事小,还有再劫的可能,汉人军队势弱,暂时拿他们无可奈何之后,燕禄一想也是,他们的士卒皆骁勇善战,个个勇猛无匹,自是不必怕那些只会玩弄心机的汉军。
杀了这些狡猾的谍作泄愤,正好稳固激昂军心。待援军一到,他们一定很快就能直捣黄龙,一举夺城。
巡卫长、监察兵和那些无辜枉死的兄弟的仇,也算是报了。
听说秦瑄想活捉他们,还放言说要把他们斩首人前以振军心,卢云琛语气轻蔑:“真是大言不惭。就凭你们,也想轻取我们性命,还妄图借此给我军下马威?你们未免也太小瞧我军了。我朝之忠臣良将辈出,绝不是尔等蛮夷可以任意拿捏的。”
“今天,你们会被区区伪装的樵夫、商人玩弄于鼓掌,他朝,也一定会见识到汉人的风骨、血性和我军的真正实力。”
“在猖狂地遥想他朝以前,你们似乎忘了当下的处境。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吧。现在,你们可是插翅也难逃了。”
秦瑄没把眼前之人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汉人军队已是强弩之末,中原王朝早就大厦将倾,他们再也不会有力敌的资本,会说这样一席慷慨陈词只是因为无知和狂妄。
他不会再给这些谍作拖延时间的机会。
秦瑄很快对着引路人一行的脖子隔空作了个“斩首”的手势,并向身边的燕禄示意,下达无声的指令。
燕禄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他蓄力拔出环刀,带着凌厉的杀气和威压走向引路人及其党羽。
卢云琛作好引颈待戮的姿势,但在燕禄终于靠近他时,却突然说:“你就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你的副将会放任物资车被毁,不见焦急,还让你一味地等吗?等到烧得差不多了,他才放你过来。”
“你什么意思?”燕禄怔了一下,这个引路人像是能看透他心中所想,竟一语中的地道明了曾一直占据他内心的疑虑。
但他早就打消了这个疑虑,所以很快便选择站在了副将一边,恼羞成怒地说:“他刚才已经说了,想必你也听到了。损失了这些物资于大军无碍,除了等后续支援,我们一样可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