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脸公
拿到了孟为鱼的身体检查报告,医生很快就来照顾这个在特殊病房的富贵病人了。
医生看了报告后,表示不好确定孟为鱼失忆的具体原因,有可能是因为车祸撞击中的脑震荡,也有可能是因为当时车祸现场太惨烈,引发了心里创伤,而引发的防御性遗忘。至于为什么会是回到十七岁时候的记忆,需要去看心理医生,做进一步检查。
“那么医生。”沈舟渡焦虑不安,但是他看上去沉稳,给予人安全感,有条不紊地询问,“他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事,再观察一两天,应该可以出院。”医生翻看了一下报告,“但是记忆的问题,不好说。这种案例的病人,有几天恢复记忆的,也有几个月或者几年的,医学史上甚至存在终其一生也没有恢复记忆的例子。关于这一点,我还是建议求助精神科那边,或者去看心理医生。”
“看来,这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孟为鱼听懂了,并且一点都不遗憾。
“着急不来。”医生只能提出这样的建议。
沈舟渡在等着。
“那么只能先离婚了。”孟为鱼伸出食指,毫不挣扎地做了一个决定。
沈舟渡露出了果不其然的眼神,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过头,用力瞪了孟为鱼一眼。
孟为鱼无辜地眨眼睛。
沈舟渡用眼神威胁他一番,随后转回头,继续和医生交流道:“他这种情况,在医院多住两天,会不会对身体比较好?”
医生想了一下,用他的职业素养 ,委婉地说:“如果一定要多住两天观察一下也是可以的,但是我们已经帮他做了三次检查了,身体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剩下的一些擦伤或着撞伤,平常注意一下,用点药就好了。至于失忆的问题,我觉得回到熟悉的地方,说不定会更加有助于想起从前的事情。当然了,你们这边如果担心,一定要住下,也是可以的。”
身为一个医务人员,医生不会直接否定病人的要求,他只能拼命暗示。
你懂的吧?
“好,我明白了。”沈舟渡接过医生还给自己的报告。
医生有很多事情要忙,交代完注意事项后,转身就离开了。
等外人一离开,沈舟渡立即转过身体,用无奈的眼神盯着孟为鱼。
孟为鱼依旧嬉皮笑脸的,就算被沈舟渡用不悦的视线注视着,也依旧没有一丝畏惧的意思,反而迎难而上,挑衅地看着他。
婚姻一事,是可以被人单方面终止的。
这个时候,沈舟渡就开始庆幸,幸好他们总是不给自己留余地。
“你再在医院待三天吧。”沈舟渡主动跳过离婚的话题。
“小渡渡,你是不是听不懂别人的言外之意。”他和他说话,总是话中带刺,“那个医生希望我快点走。”
“不,他没有资格命令我。”沈舟渡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是我家管辖下的医院。”
“我无所谓。”孟为鱼舒心地躺回床上去,“反正这里有很多漂亮的护士姐姐会来陪我聊天。”
“你比她们都大。”沈舟渡提醒他这一点,“不要瞎喊姐姐。”
最重要的是,不许勾三搭四!
“但是,我看着还很年轻啊。”听到这句话,孟为鱼不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自恋地挑了挑头发,对着窗户看着自己的倒影。
这张脸,说是十七岁很勉强,但是说是二十二岁左右还是没有问题的。最重要的事,他美貌依旧。
“这就甩了黄脸公,去找第二春。”孟为鱼的手指指向沈舟渡,眼中的坚定就像是要上战场前打仗的士兵。
沈舟渡的喉咙发出低低笑声,随后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跟着孟为鱼的动作站起来。
孟为鱼的视线被一阵阴影笼罩,他愣愣地抬眼看。
平常他是不怕和别人起冲突的,但是他现在使不上力气,而且身上有伤,如果再被眼前的人打一顿,大概真的要继续住院好几天了。
沈舟渡伸出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回床上去,继续给他盖上被子。在拉被子的时候,沈舟渡死死按住孟为鱼肩膀旁边被子的位置,把他牢牢固定在床上。
孟为鱼抬头看他。
“孟大少爷。”沈舟渡喊他,细碎的刘海落在眼镜框上。
“嗯。”孟为鱼应声。
沈舟渡的嘴角上扬,勉强可以说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在孟为鱼呆住的眼神中低下头,贴着他的脑袋。看似耳鬓厮磨,但是他浅蓝色的眼珠子一转,银色的眼镜框冰冷,散发出一股瘆人的气息。他的嘴巴几乎凑到孟为鱼的耳朵旁边,阴森森地说:“我连夜赶飞机回来,一路上担惊受怕,现在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你最好不要再说些惹我生气的话。”
这才是孟为鱼印象中的沈舟渡,阴沉的、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淡然的外表上、实际上拧巴又扭曲。
孟为鱼抿嘴,深思熟虑一秒钟,然后顽劣又无辜地说:“如果我说不呢?”
沈舟渡咬牙切齿,但是奈何担心孟为鱼现在的身体情况。不敢碰著磕着他,于是乎,最后只能侧过头,用脑袋在他完好额头上轻轻地敲了敲,随后转头,气冲冲地离开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