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喻宁一瞬间瞪圆了眼睛,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喻玉儿怜爱地看了眼自己这傻弟弟,又给他开了几把,都是豹子。她摸着喻宁震惊的小脸:“还看不明白吗?阿宁,这东西就是个骗人的玩意儿。人家那是拿你当傻子大户,骗你钱呢……”
喻宁本还不信,按照喻玉儿的说法操作了几次,整个人都懵了。
“祖母给你的金豆子都输完了吧?”喻玉儿的嗓音不紧不慢的,听着好似在跟弟弟玩笑。一旁喻小山却听得汗流浃背,“银锭子也没了是不是?玉珠子,玉坠子,都没了吧?”
喻宁眨了眨几下眼睛,张大了嘴巴。
“被人当傻子耍,好玩吗?”喻玉儿这刻薄的本性,很难克制地开了口。
喻宁缓缓的眨动了眼睛,回过神来,他扭头像小牛犊子一样冲过去,扑打喻小山。
“你还我金豆子!还我银锭子!还我玉珠子,玉坠子,都还给我!!”
喻小山料到不好,却是没想到会当场被拆穿。
他十分尴尬,一时没敢还手。但他被喻宁按在地上揍了几下觉得疼了,便也顾不上装模作样。狠狠踹开喻宁,爬起来就往外冲。
“你输给我的东西,那就是我的!谁管你!”
眼看着人冲出去,一直没发话的喻老太太厉声道:“按住他!”
一大帮老婆子冲过去,想要按住喻小山。
喻小山力气不大,跑得倒是快。几个老婆子追不上他一个。
外头家丁听见叫唤,过来帮忙拦。但这喻小山混迹下三滥的地方久,保命逃跑是看家本事。愣是一帮人没追上他一个,给他跑了出去。
喻宁见状,气得都哭了。显然受到不小的打击。
枉他还觉得喻小山人好,带他玩儿,原来是拿他当傻子骗钱!
喻玉儿摸了摸他脑袋:“那些小玩意儿,想追回来也不难。报个官,他不想还也得还。就是报了官,怕是要跟六叔公家那边撕破脸了……”
喻玉儿说这话,没有看老太太。但坐在上首的老太太却脸色晦暗下来。
孙女这是在点自己,老太太哪里听不出来?
这两年,老六家里几个男丁总来本家指手画脚,不过老太太想着总归都是喻家人的份上没太计较。她担心自己年纪大了,哪一天突然就下去见喻家列祖列宗,喻玉儿又是个姑娘家,嫁出去帮衬不上。心里是盼着喻宁跟老六一家修补好关系的。
但今儿这喻小山的做派,也显出了老六一家的态度。明摆着拿喻宁当冤大头,变着法儿地谋财。若不然,凭喻小山一个孩子,三天哪里能拿走那么多东西?
这一出闹剧,老太太最终还是没报官。
倒不是息事宁人,而是这东西是喻宁自己输给人家的。真讨要,官衙那边也不好扯皮。二来老六一家人多势众,真闹起来,吃力不讨好。
因着这事儿,喻宁吃了个教训。老太太放弃了跟喻家其他亲族继续来往的打算。本家这块大肥肉,外头眼红的人必定多。她如今对喻宁看管便严格起来,当天晚上就给喻宁身边多增添了两个机灵的小厮,关了他半个月紧闭。
喻宁这小孩,看着傻乎乎,其实自尊心还很强。今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丑,如今走了极端。谁敢在他面前提一句赌博的事儿,他就要闹脾气。
他这般,喻玉儿好笑的同时也放了心,吩咐小厮盯紧了他。万不可再叫不怀好意的人,引他做那等下三滥的事儿。才赖在喻家用了晚膳。
最后,她是被喻老太太撵回去的。
老太太又无奈又好笑:“郡王府不比其他人家,你可万万不能不知规矩!赶紧走!”
喻玉儿拉着老太太的手耍了会儿赖,依依不舍地离开。
回到郡王府,天色已经擦黑了。
按规矩,喻玉儿回来,是要去郡王妃的院子回禀一声。她回来的这般晚,自然就叫人心中不喜。人到思懿院那边果然就见到了梁嬷嬷的冷脸。
这年迈的老嬷嬷脾气大的很,站在廊下就出言讥讽。
深宅大院都是这般,奴婢的脸色代表主子的意思。郡王妃不敢明目张胆的罚她。毕竟她还是刚嫁进门的新妇,喻家还对镇北军将士们有恩。郡王妃再看不惯,也不过当众下一下她的脸罢了。
若是上辈子,喻玉儿怕是要胆战心惊,夜不能寐了。但这辈子,喻玉儿站的笔直。左耳朵进右耳多出,脸不红心不跳地听了一通训斥。不痛不痒地带着绿芜红苕回了。
脸皮不能当饭吃,何况她嫁妆够厚,不缺郡王府一口饭。
且不说郡王妃得知了喻玉儿的态度,气得在屋里砸了一个白玉杯子,喻玉儿回了院子就叫来了常嬷嬷。
今儿回门,常嬷嬷没跟去。她被喻玉儿留下来守着松鹤园的嫁妆私库。
常嬷嬷打着帘子进来时,喻玉儿已经在沐浴更衣。
“吩咐下去,叫梁叔和吴家三兄弟明儿来见我。”上辈子喻玉儿疏于对自己名下财物的管理,这辈子却不能这般了。许多东西,还是得心里有数才行。方才洗漱时,喻玉儿又想起了一桩事。
约莫是今年,不记得是哪一日,她在北郊的马场一夜之间损失了七千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