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此仇必报

寒气骤降，一夜之间便入了冬。

月儿站在帐外，望着远处的荒山若有所思。

纤弱的身影裹着不合身的宽大黑袍，衣摆如海浪一般随风翻飞着。

她的双眼被风吹的有些湿润，鬓边青丝缭乱飞舞着，鼻尖也冻的微微发红，更显得肌肤胜雪。

她将衣襟裹紧了些，抱住双臂，眉眼间缠绕着几分愁绪。

倏尔身上一暖，她低头看去，一件油光水滑的黑色狐裘裹在了身上。

“站在这里做什么？风大，当心着凉。”他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过身，看到他眸中如水温柔，心中禁不住钻出一股罪恶感来。

她朝他微微一笑，“你军中要事繁多，不必管我，我会照顾自己的。”

他替她整理好狐裘的领子，笑道：“你就是最重要的事。”

月儿怔了一瞬，心中仿佛被针刺了一下，目光躲闪着低下头去，假装整理着衣领掩饰自己的无措。

“别在此哄我了，你有事便去忙吧。”她搪塞着掀开毡帘走进了帐内，他见她神情有异，脸上笑意退去，跟了进去。

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她抬头看着他，有些疑惑，“怎么了？”

他亲吻着她的额头，轻轻叹息一声，“让我抱抱你。”

她松了口气，静静窝在他怀中，安心地闭上眼睛， 嗅着他身上沾染的寒气。

“你在宫中…可有受苦？”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温柔似风，却像一声雷将她忽然惊醒。

她浑身一颤，虽微乎其微，但也被他发现了。

他俯首看着她，眸中迸射出零星火花，语气顿时紧张起来：“他伤你了？”

被他突然一问，她脑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作答。

片刻，才微微动了动嘴唇，眼中透出些慌张，“没…没有…”

见她脸色发白，像只受惊的小鸟，他眸中瞬间寒彻如霜，抱着她的双臂也用力了些。

“他将你封妃，可是真的？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月儿心头一阵害怕，心中本不牢固的防御瞬间溃散，急忙紧紧抱住了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他眼中瞬间翻腾起一片风暴，但仍抑制着自己保持冷静。

月儿眼中含着泪水，紧紧抓着他的衣裳，急忙辩解：“他用晏儿威胁我，若我不从，他便要杀了晏儿，我只好假意应允，再找机会逃出来，他将我囚在宫中，偶尔会来…”

她的声音渐渐细弱，不敢抬头看他，但感到他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意，整个帐中寂静的可怕。

终于还是咬了咬唇，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偶尔会来…轻薄调戏一番…”

她哽咽着，复又抬头看着他，泪光点点，令人心碎，“但我绝没有想过背叛你！我没有与他共寝。阿灼…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她小心翼翼看着他，“我为了寻找时机逃走，只得与他假意周旋，哄骗于他，他才对我放松了警惕，阿灼…你…”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近乎崩溃，泪水终于决堤而出，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抓着他衣裳的手也缓缓松开。

是啊…

她被囚宫中数月，若说她没有失了清白，谁会信呢？就是她自己，听了这般说辞也不会相信吧…

本来一路艰险，都是因为挂念他的安危，急于要给他报信才坚持了下来，现在奸细已除，她心口提着的那一股气仿佛散了一般。

终究是身入泥沼，百口莫辩…

她不敢对他说起这些事，毕竟她在宫中，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终有一日也会知道。

只是，她…心存侥幸罢了。

她的胸口近乎窒息，她此时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听起来…如同狡辩…

毕竟…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掳走数月？又有谁会相信她清白犹在？

她入过宫，既成事实，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否认的。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那眼中有嫌弃和鄙夷。

她胸中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将一颗心冰封起来。

罢了…

她不再辩解，无力地垂下头，缓缓背过身去，整个人枯萎了生气，静静等待着…

无论是他的雷霆之怒亦或是鄙夷抛弃，她都坦然承受。

泪水顺着脸颊淌下，从下巴滴落。

她闭上双眼，仿佛煎熬了千百年。

半晌

没有等来他的暴怒，反而被他一把揽进怀里。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心疼欲裂，双臂将她紧紧抱住，似要将她嵌进骨血中去。

“我若是不来梁昭，便不会将你置入险境，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他悔恨莫及，紧紧抱着他失而复得的宝贝，生怕她再有丝毫闪失。

月儿睁开眼睛，睫羽微颤，心头冰封骤然崩裂，逐渐融化。

“为什么不对我说？”

他气息不稳，似在颤抖。

她将脸埋在他胸前，呜咽出声：“我…我不敢说…我怕你…不要我了…”

他眼中光芒瞬间破碎，难以置信地反问她：

“我怎会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