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何以为家

大殿之上

皇帝坐在龙椅上，睥睨着殿中百官。

段灼坐于皇帝右下手，庄重威严，气势比帝王更盛。

皇帝看着段灼笑道：“此次带兵出征梁昭，再没有比裕王更适合的人选了。”

段灼摩挲着指间的青玉环，心中好笑：这公主怕他不肯出兵，竟还将细作一事报进宫去，让皇帝给他施压，呵，当真是急不可耐。

他抬眸看向皇帝，沉声道：“只要陛下不再擢选后妃，免去苛捐杂税，我便答应带兵出征。”

皇帝嘴角的笑顿时凝滞在脸上，神色阴沉下来。

片刻

他便点了点头，一字一顿道：“为了江山社稷，孤便依你。”

段灼满意地淡淡一笑，起身步下玉阶。

玄色的长袍曳地，从两侧文武中掠过。

大殿之上，针落可闻，满朝文武皆屏气凝神。

只有他的脚步声沉沉回响在偌大的殿中。

皇帝阴鸷的目光藏在冕旒之后，一手暗暗握紧了宝座上的龙头扶手。

满天地洁白无瑕中，猩红的宫墙下走出一道挺拔的玄色身影，上了庞大的六驾马车，在大雪中疾驰而去，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

漫天飞舞的雪花在空中旋转飘扬，落在晶莹剔透的琉璃窗棂上。

月儿趴在窗边的软榻上，望着天空纷纷扬扬的大雪，口中呵出一团团白气。

大雪，已下了三日了。

这等恶劣的天气出征梁昭，她实在放心不下。

正出神着，忽然腰间一紧，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想什么这么出神？”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低语，连带着一串细腻的吻落在颈边。

“没什么，只是...想你出征的事...”月儿轻声说着。

“舍不得我？”

“嗯...”

月儿心头一热，鼻子有些发酸。

忽的转过身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他微微一顿，叹息一声，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月儿声音有些哽咽，“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叫我如何能不担心？”

他默默抱了她片刻，才轻轻推开她，拉起她的手，在她手心放了一个东西。

坚硬又温暖，还带着他身上的沉香。

月儿低头一看，掌心上躺着一枚黑色的虎形玄铁。

“这是？”

他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低语道：“这是虎符，能号令靖州驻军。”

月儿蓦然抬头望着他，有些诧异。

“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做什么？”

段灼握着她的手，缓缓说道：“我出征前，会派人送你回靖州，隐卫全部留下给你，还有靖州的守军，定能护你周全。”

“那你呢？！” 月儿蓦地瞳孔扩大，神色凝重。

“不必担心我，有云五跟着我，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和晏儿，知道吗？”

他的拇指轻轻抚着她的脸庞， 眼中显露出浓浓的眷恋与不舍。

月儿抱紧了他，在他胸前闷声道：“我要与你一起去。”

他轻轻叹了口气，抚上她的后脑。

“莫要胡说，战场是什么地方，也能乱去的？”

“我就要与你一起去。”

“若是你也去了，晏儿怎么办？我答应你，此去速战速决，来回不过五个月，我会尽快赶回来。”

许久

她都窝在他怀中不曾言语，半晌，才发出细细的抽泣声。

他连忙低头望着她，她双眼湿润，弥漫着水雾。

他有些急了，连忙用拇指拭去她脸上滑落的泪珠，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吻着。

“别哭，我不会有事的。”

月儿仰头吻着他，轻声抽泣：“你一定要毫发无损的回来，否则我饶不了你...”

\"好，我答应你。\"

两人缠绵吻着，逐渐升温。

片刻后，他轻轻扯开她的腰带，厚重的衣袍一件件落下，堆在脚边，露出一双纤细匀称的小腿。

他倾身而上，压着她倒在软榻上。

房中的兽首铜炉中生出袅袅白烟，蜿蜒而上。

她手中紧紧握着那玄铁虎符，轻轻喘息着......

春色过后

他将锦被严严实实给她盖好，伸手轻轻摩挲她的耳际。

以往征战，从不知何为不舍。

时至今日，才体会出这味感觉。

不舍他的妻，不舍步履蹒跚的幼子，亦不舍他的家。

家？

何时有了这份觉悟？

那冷冰冰的府邸，自此有了温暖，成了有血有肉，有烟火之气的家。

他竟开始不舍离家了。

他将她笼在怀中，轻吻她的额头，深深望着她，仿佛永远看不够似的。

此行，真的值得吗？

月儿，我恨不能将世间最好的一切奉至你的面前。

待我拿下梁昭，便送与你做新年贺礼如何？

他唇角微扬，眼中透着浓浓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