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买年货

冬雾弥漫，寒意料峭，冷风裹挟着雪花卷过栎阳城大街小巷，路上行人裹紧衣袍，衣角翻飞作响。

本该是茫茫雪景，却被点缀上点点红色光影，白雪映丹红，一派喜气。

路边的小贩脸上笑意深深，互相交谈着。

“瑞雪兆丰年，想必来年是个好年份。”

身旁一人笑着应和，“那是，不过话说今年也不错，赋税轻了，家里余钱多，我那小闺女嚷着说过年一定要给她裁件新衣呢！”

“是啊，我家那婆子，也是买了许多年货，说是终于能安心过个好年了。”

“你瞧，街上横行霸道的人都少了。”

“就是，这日子一年比一年好了……”

……

几人七嘴八舌，聊得热络，没注意到一个裹着狐裘的白衣公子已经站在他们身前许久，听他们议论，脸上露出一抹轻笑。

“太……不，沈公子，今日特意邀我到街上走走，便是为了听听民心？”慕子嘉温柔问道。

沈木溪伸手拿起小贩摊前放着的春帖，仔细看过，漫不经心回道，“不是，就是想买些年货，但不知道该买什么，所以让你来陪我看看。”

慕子嘉一愣，“到是子嘉想岔了，还以为您是来看看民生。”

“这都快过年了，”沈木溪转头对着慕子嘉挑眉轻笑，“你也放松一些，不要时时都惦记政事。”

慕子嘉有些脸红，点了点头。

沈木溪看到一只红纸剪的兔子报喜的窗花，眼前一亮，拿在手中细细看过，然后朝着小贩说道，“这，我要了。”

随即掏出一锭碎银递给小贩。

小贩看他出手阔绰，有些局促道，“公子这，这我找不开啊！”

“无妨，不用找了，你刚才不是说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吗？这是我给你的赌注，就赌你说的必然实现。”

说罢，拿着那兔子窗花转身就走。

慕子嘉看小贩一脸懵，却是对他礼貌点头，追着沈木溪而去。

两人一路从街头逛到街尾，手上的东西越拿越多，正当慕子嘉愁着这么多东西该如何带回府时，一个暗卫突然出现在两人身旁，接过他们手上拿着的东西。

沈木溪看到暗卫出现，并不惊奇，十分自然熟稔地将东西递给他。

“他总是爱操这些心，我便由着他。”

慕子嘉瞬间就明白了沈木溪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再看沈木溪提到“他”时那难掩的幸福笑意，慕子嘉忽然心里有些酸酸的，像是，羡慕。

“那日在温泉庄子，你和季思安发生了什么？”沈木溪骤然问到这个，慕子嘉心里一阵慌张无措。

“没，没发生什么，您，怎会有此一问。”

沈木溪侧目看着这不会撒谎的小侍郎，勾起一边唇角，道，“因为出来时，你们两个表情尴尬，都不敢看对方一眼。”

慕子嘉心跳愈演愈烈，不知该如何说起，张了张嘴，又低下头，不敢看沈木溪。

沈木溪今日邀慕子嘉出来逛集市，就是觉得自那日后，他和季思安就有些怪，朝上遇见都会刻意回避对方。

原本沈木溪不爱管别人的闲事，更加想掺和进这难以琢磨的少年心思里。只是他与郁时桉商议多时，已经定下了新的南境将领人选。

看着慕子嘉这羞臊挣扎的模样，他不由想到最初时，自己面对郁时桉心意时的抗拒与纠结。现在想想，还多亏郁时桉这人认死理，不论沈木溪推开他多少次，都不曾放弃过。

否则，沈木溪真不敢想，两人就此阴差阳错的话，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漫长无趣的日子。

许是自己经历过，沈木溪有些看不下去这两人此时浪费的时间，更何况两人怕是马上要分离了。

这傻乎乎的小侍郎，还在这儿踌躇不敢向前！

“子嘉，你可曾想过成婚？”沈木溪问。

慕子嘉震惊地抬头看向沈木溪，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个。

“学生，还未曾想过。”

“若是我说，让陛下给你赐婚，你可愿意？你大可放心，我与陛下给你挑的必是大家闺秀，定能配得上你。”

沈木溪有意无意特地强调“闺秀”二字。

慕子嘉听来，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脑中不自觉浮现出季思安的脸。

见他沉默不语，沈木溪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抬头朝着皇城方向望去，面容安详平和，说道，“这世间纷扰，若能有一人入心，且不离不弃，护你左右，这是极难得之事，是奖赏，是恩赐，莫不要为了那不可预料的顾虑，平白失了。因为这样的机会，究其一生，恐怕也只有一次。”

慕子嘉心中如战鼓擂擂，一时间乱了心神。

“怜取眼前人！”

沈木溪拍了拍慕子嘉的肩膀，对着远处逐渐靠近的马车露出一抹温柔笑意。

车轮一路驶过，留下一条浅浅印迹，从皇城内行至沈木溪身边，稳稳停住。

春暮跳下车，候在一旁，似乎在等着扶沈木溪上车。

沈木溪将手伸了出去，厚厚的车帘后伸出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拉住沈木溪，将人带上了马车。

车帘放下之际，沈木溪对着慕子嘉轻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