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自负
受伤了?”
油灯下的男人神情极其冷静,沉声道:“不碍事,皮外伤。”
军医光看伤口都是忍不住后怕道:“将军这几日注意别沾水,这兵器实在锋利,只是擦碰都能切出这么深的刀口,若您慢个一星半点,只怕手臂就难保了。”
这话没惊着贺霄,倒是吓着李恪了,登时冲上前来询问:“不会影响二爷日后练武吧?”
军医道:“小李将军放心,只要好生休养,便能痊愈。”
军医离开之后,贺霄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二爷,你跟那沈北陌交手了?是他伤的你?”李恪问道,“他一个人来的吗?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子,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他应该是特意回来拿千机伞的,那日在山谷里他将伞.兵沉在了水潭里没能带走,可惜我们一直没发现,错失良机。”
李恪一脸惊讶,显然也是懊悔万分,“那真是可惜了,这等神兵,若能缴获……”
“千机伞这种东西,不是拿在谁手上都有一样威力的。”经此一战,贺霄对沈北陌这个人也重新有了相当的肯定与重视,“撇开心性策略不谈,能将伞.兵练得如此臻化境地,是个相当可敬的对手。”
他缓慢转动着手臂,盯着纱布思考道:“有什么办法,能克住他的灵活性就好了……”
灼灼烈日将树叶都烤得卷曲起来,除了大凤山上的军队之外,楚军还分了一部分兵力压阵在一线峡口,两条线路不管是打通了哪一条,都能顺利将南邵收入囊中。
是日清晨,沈北陌撸着袖子正带着将士们加铸栅栏墙,楚军占领的大凤山的高地,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也要防着他们出些鬼点子从上坡砸些滚石之类的玩意下来。
异族人不怕晒,其他几个将领这两个月的烈日下来人都黑了一圈,沈北陌变化却是不大,不戴恶鬼面的时候,在一帮子糙老爷们中间,多少显得有些细皮嫩肉的。
但她身上那股子悍劲这几年是越来越盛了,样貌再如何俊逸漂亮,只要一个眼神扫过去,就能盯得人汗毛直竖,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能察觉到她身上那种神秘危险的气味。
“将军,斥候来报,楚军分了一小支二十来人的骑兵,往西北坡去了。”前线的哨兵风风火火赶回来报信。
“西北坡?”沈北陌蹙眉,大凤山的西北坡漫山遍野长的全是蝴蝶针,别说是楚军这种没见过的外地人了,就连南邵最有经验的那些老神医,一辈子上山采药都是要避开西北坡的那片玩意。
“千真万确,就是西北坡,还带了两大车黑布蒙着的东西,看防护措施,里头八成是火油。”
钟子柒听到这看向沈北陌,猜测道:“怕是看中了西北坡地势,要烧出路线来。真是没见识过蝴蝶针的厉害,也不想想,为什么咱们能放心大胆薄弱防守西北角。”
“他要送礼,我还有不收的道理。”沈北陌将肩上的大斧子甩给身边的将士,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利索地招手点人:“神策军魑字队的跟我走。”
大凤山的西北坡前,李恪一个大喷嚏打出来,鼻头已经快被他给揉红了,赶紧又再将防护面罩拉紧了些。
他嫌恶道:“南邵山里净长这些稀奇古怪的鬼东西。”
车轱辘压过草叶,一株株蝴蝶草针挺立在山林间,不过膝盖般高,花冠上没有花瓣,长满了白色绒状的小针,因为太轻了,稍微一点气流涌动就能飞起来,转悠着像高高低低的蝴蝶。
这种草针上面沾着花粉,飘起来连空气中的气味都让人鼻子眼睛直痒痒。
李恪打马凑近前面的贺霄,询问道:“二爷,他会来吗?”
贺霄骑在马背上,玄黑的劲装越发显露了他极具力量的体魄,一张黑面罩蒙在口鼻之上,越发显得目光深沉危险,“这种小规模对抗最能发挥单兵优势,他能忍得住?”
李恪深以为然,手里的刀都要跟着躁动起来了,“是,沈北陌那沉不住气的性子,必定上钩。”
“不怕他不来。”贺霄的状态比李恪沉着许多,扫了眼黑车里的东西,冷静道:“关键的是引蛇出洞之后能不能掐得住七寸,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