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樊楼与鬼樊楼

没多久，王权便是禀告，王元前来。

“你们先歇着，孤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过会儿回来给你们讲。”

一路到了前殿，便是见到王元已经在等着。

“行了，昨儿个那事儿可有蹊跷？”

赵构打断了王元的行礼，上前坐定之后，径直发问。

王元面色有些凝重，“有！”

“哦？”赵构着实惊奇，不曾想几位娘子竟然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个看准了。

“说说。”

“陛下可知晓樊楼？”

“自然知晓。”赵构点了点头。

说起这樊楼，还真的是称得上是大名鼎鼎！最初，是叫做矾楼，经营白矾的，不过后来开始经营客栈、酒坊之类，便是改名樊楼。到了徽宗朝发展到最鼎盛时期，当时的东京有名号的酒家有七十二楼之称，这樊楼便是七十二楼之首。

当时的开封城中，因为技术的缘故，基本上所有的建筑都是一层或者二层，而这樊楼却是三层，堪称鹤立鸡群的存在。

其紧邻御阶和龙亭苑，站在樊楼顶层，可以看到清明上河图中所描述的大半街景。甚至，站在樊楼三层西北角的越台之处，可见到大半个皇宫。

而且这樊楼，普通人只能是在第一层，想要上到第二层和第三层，就需要更高的身份。

比如水浒传之中，提到陆谦请林冲吃酒，就是在樊楼。宋江、柴进元宵入东京，同样也要去樊楼潇洒一回，足以可见这樊楼之盛。

而且，说是酒楼客栈，作为开封七十二楼之首，自然没那么简单，其内不仅有供达官贵人交谈的密会之所，还有诸多大名鼎鼎的艺伎，比如传说中的李师师，据说就是出自樊楼，宋徽宗也是前往樊楼与李师师相会。

这樊楼很大，不仅有三层高，而且不是单独的一栋楼，而是五栋楼遥相辉映。能够在开封内城，御阶北端紧邻皇宫的位置，占据将近百亩，建一座酒楼，可想而知这樊楼有多厉害！

这等奢华之地，赵构作为皇子自然不陌生，想当年，他也是樊楼的常客，而且还是去了有单独包间的级别。

想了想脑海中的记忆旧事，赵构方才惊讶问道，“孤不记得咱们临安城有樊楼啊，而且，就算是有樊楼，以樊楼的财力也不至于去藏匿妇人啊？”

“陛下，昨夜属下审问过了，那人先是抵死不开口，后来，直接用了刑，方才问出一些东西，其自称来自无忧洞、鬼樊楼！”

赵构有点儿懵，这名字自己怎么未曾听过啊。

实际上，这时候鬼樊楼的名字还真的罕有人知，后世大多人是从陆游的记载中知晓的。

陆游的《老学庵笔记》中记载，‘城中沟渠极深广，亡命多匿其中，自名为‘无忧洞’，甚者盗匿妇人，所以又谓之‘鬼樊楼’！’。

临安城临水，所以为了防止江水淹没城池，在临安城外城、北城等位置，便开挖了许多沟渠，这些沟渠四通八达，大多处于地下，目的就是为了一旦发生水害，可以用来泄洪和排水。

据说，这沟渠极大，至少有近丈方圆。

至少藏人活着住人问题不大，这也就逐渐成为了藏污纳垢的温床。

一些穷凶极恶之途，为了躲避官府抓捕，甚至长年住在其中，也有不法之徒趁机在其中经营各种生意，实际上，上一次赵构所遇到的丐帮，就有不少属于无忧洞之人，只不过那次根本没怎么审问便是充军了。

这些人在地底下同样经营青楼馆舍的生意，而且也会抓一些少女、妇人藏匿其中，或者是自己经营所用，或者是卖给青楼馆舍。

同时，他们也会抓一些孩童，关押到无忧洞之中进行调教，培养成自己的后续力量。

那就要有人问了，这样盘踞在临安的藏污纳垢之所，难道衙门就得不到一点儿消息么？

自然不可能，千万不要小看衙门的力量，只有他们不想查的，很少有查不到的事情。可既然衙门也知道，为什么不将这些人彻底剿灭呢？毕竟，能够在无忧洞之中的，估计没几个好人。

这个，也不是衙门不想剿灭，而是太过困难。

首先，这些人大多都是穷凶极恶之途，根本没什么顾忌，而且他们与百姓有联系，就如同之前的丐帮，有些人就是穷苦百姓家的子弟，牵扯的人实在太多。

其次，如果是地面上，直接派遣兵马剿灭，可在地下，情况不明不说，万一弄得天塌地陷，那样的影响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其三，刚说过，这沟渠四通八达，甚至直接通到城外，而且在一些隐秘进出口的位置，还设有岗哨之类，你这儿想要派人进入抓捕，等你的人进去，里边儿的人早就跑光了！不管是差人还是兵马，总不可能一直驻扎在里边吧？

最后一点，这些人也不是傻子，劫掠的都是独身的女子、妇人，或者是贫苦农家的儿女，鲜有看错了人的时候。

百姓的儿女丢了，畏惧官府未必敢报官，哪怕报官，差人也未必会花多大力气去查证。为了几个贱民而丢了自己的小命，值得吗？

更别说，大部分官府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按着盖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没几个愿意去做这些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