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
“他又在练剑么?”
“是,每天早上子时起来,每日在院子里对着剑谱练剑。”
“果然是鼠目寸光之徒。”
“剑修最无能,我看她再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西厢的书房,何舒表情带着两分轻蔑。
他是何有名义上的哥哥。
何家是大族,旁支无数,到了何舒父亲这里,已经是支脉的支脉。
尽管如此,在魏新镇,何家依旧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家。
这便是何氏。
何舒是嫡子,五年前,何舒之父何政带回了衣衫褴褛的何有,何有是何政一夜风流的产物,其母是农妇,在何有被带回来时,她刚刚下葬一月,何有拿着母亲给的信物找到了何政,何政看着何有怯弱的样子,虽然心中嫌恶,但大抵是想到年轻时的荒唐,到底心软,自此以后,何有便住进了何家的偏房,成为了何家的庶子。
何政娶了谢氏二十余载,又纳了多房小妾,然多年也只有何舒一个儿子。
十多多年来,何舒一直是在何家上下的溺爱中长大的,可是自何有来了之后,他便不再是独一无二的了。
可何舒的紧张并未持续多久,何政对何有的重视也在何有的天赋测试之后戛然而止。
何有几乎没有修仙天赋。
体质不适合引气入体不说,就连悟性也极差。
从此以后,何政除了吩咐管家每月给何有微薄的月银之后,再未过问过他。
可想而知,何有在何家不可能过得好。
先不说谢氏和何舒能变着法子让他受苦,他一个不受宠又没任何人撑腰的小孩,到了何家之后,连下人都能随意欺负他。
原本何政给何有安排了三个仆从,可两人被谢氏安排到了她自己名下,还有一人也就是先前与何舒交接的人,与其说是仆从,不如说是何舒安插在何有身边的眼线,他不但不管何有的衣食起居,甚至见到何有,连一声少爷也不会喊。
何有的衣服是自己洗,饭是自己煮,房间也是自己打扫。
刮风自己补窗,下雨自己修瓦,何有十一岁岁那年,何政似乎忽然想起他还有何有这么一个儿子,便在主族的人来登记的时候,在子嗣那一栏加上了的何有的名字。
主族来登记自然不是只为了统计家族人数,每五年时间,主族便会举办一次考试,考试的对象就是所有旁支的新生代,年龄不能超过十八岁岁。
修仙天赋较好的旁支有通过这次考试,有机会进入主族学习。
在主族的人离开后,何政想到何有的天赋极差,为了不让何有在五年后的考试上太丢他的脸,他把何有送进了镇里最好的学堂——魏新院。
如今四年过去,何有十五岁,这四年来,何有在学堂的成绩,年年垫底,文才和武功都一团糟。
何政也终于正式看清了何有的本质,如学堂夫子所言,他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何政失望之余,却也没有让何有从学堂退学,也许是子嗣少,对于何有,何政多少还是存了一分恻隐之心,只是何政再也不过问何有的任何事。
明明随着年龄的增长,何有的吃穿用度在不断上涨,个子拔高,每年都需要添置新衣,按照原本的银钱,根本不够,可何有的月银四年前是多少,如今便是多少,学堂里同龄人都穿着干净整齐,唯独何有穿的是带补丁的衣服,头发干枯,脸色蜡黄,他不像学生,反而像乞丐。
何有脖子上的伤,是半月前她与人打斗时候留下的。
在学堂,何有成绩差得一塌糊涂,但偏偏对学堂前途最光明的周枋有觊觎之心。
她偷偷收存周枋丢弃的笔和纸的事阴差阳错暴露了,同时被发现的还有她写着对周枋仰慕之情的折纸。
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学堂,也传到了周枋耳朵里。
周枋的周家和何家相仿,虽然是旁系子弟,但修炼天资出众,不久后就要去往周家本部参加选拔考试,如果一旦本部选上,那么便再也不是魏新镇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届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前途不可限量,退一万步说,周枋也不是何有这种人能够玷污的。
那日,还坐在学室里的何有被一群高学段的人带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的是一封按了手印的生死挑战书。
下挑战的人是陈昆,陈昆和周枋是密友,从小一起长大,是陈家的旁系子弟,天资聪颖,同样也即将参加陈家本部大选。
学堂是允许下挑战书的,只不过数十年以来,还从没有学子互相间签订过生死挑战。
何有当然是被迫的,可是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她的脑袋被摁住,手被划破,跪在地上在挑战书上摁了血手印。
事情闹大了,传到了何政的耳朵里。
得知她得罪的是陈家和周家的嫡子,何政对何有的耐心终于消失殆尽。
死了也好。不争气就算了,还是个断袖,终归要丢人,不如早日死在生死台上。
所有人都在看何有笑话。
何有完了。
那日学堂的生死台上,陈昆一掌便将何有打的吐了血。
何有别说还手,连从台上爬起来